木　日　双　一

　　午時剛過，暴雨驟至。靛青色的閃雷宛若刀刃，於渾濁晦暗的雨色天際劃開一道道裂口，伴隨轟天雷響與狂雨打墜，聲聲使人心驚。
　　
　　大雨落帳的嘈雜聲響令人心生厭煩，檯上燈火隨風雨之勢搖曳晃動。偶有點點星火，自燃旺的燈芯惶惶墜出。
　　鍾會眉頭微鎖，心不在焉地撥弄掌中飛劍的朱色劍帶。前首的丘建雙手置在膝間，含有心事的眸眼，瞅看鍾會身後的高檯紅燭。
　　鍾會與丘建論事已有段時間，爾後這場來得快的暴雨擾亂了彼此思緒，亦剛好談論至一個段落，故二人極有默契地陷入短暫沉默。
　　鍾會因發現劍帶上多了些髒點使眉間更加緊蹙，他試圖以指腹抹去那點髒污，卻是徒勞。
　　他自劍首上解開劍帶，欲起身取新的來替換，但聞丘建開口：「其實……我一直想問您，劍帶只是裝飾，髒了點也不礙事。為何您總是隨時替換劍帶？」
　　鍾會瞟了他一眼，挑勾的唇溢出一聲冷哼：「的確是不礙事，礙眼罷了。」
　　見丘建面色不好，鍾會又笑：「飛劍不同於其他尋常劍，劍帶的材質與重量會影響劍路的飛行角度及方向，劍帶多了髒污就會多了重量，也就會影響我出招的速度與力道。」
　　
　　說話間，鍾會已取來新的劍帶並更換完畢。
　　
　　「原來如此。」丘建恍然大悟，兀地點了點頭。「……我還以為，鍾大人您真的是認為它礙眼才換的。」
　　「礙眼未必是容不下眼……」鍾會嘀咕了一聲，拄著側臉，望著還在理解他這句話意思的丘建。「丘建，你有妻小罷？」
　　仍在思忖的丘建緩抬起眸，眸眼中有著愕然。「……是有沒錯。」
　　「有妻小的感覺是甚麼？」鍾會問得相當隨性，語氣像是閒聊。
　　察覺到他此話涵義的丘建眸光流轉，再迎上鍾會的目光後，悄然隱蔽。
　　他搔了搔頭，有些不太好意思起來：「呃……一時要我說我也說不上來。大約就是……有家可以回去的感覺罷。」
　　鍾會聞言，倒有些訝異。「不需要有妻小，照樣有家可以回罷？」
　　丘建凝著他面上表情，沉吟道：「是這樣沒錯，但還是有稍微那麼點不同。」
　　他點到為止，語氣轉成擔憂：「鍾大人，您為何要在這種時候提出這種事，以往您從不會談到家室……莫不是張星彩……」
　　「嗯。」鍾會這回完全沒有辯駁，坦率的讓丘建有些茫然。他盯著鍾會怔了半晌，這才回神，輕咳了一聲：「鍾大人，她是蜀后……」
　　「這種事不需要你來提醒。」鍾會打斷他的話時，外頭正好傳來一聲悶雷，雷響得綿長，使得兩人之後靜默了半晌。
　　丘建眼光猶疑幾許，這才低聲開口：「……大人，您還記得……您的目的麼？」
　　「藉由姜維之手，伐魏滅蜀，奪得天下。」鍾會煩躁地說著，「天下，是我唯一的目的。」
　　丘建微微頷首。「那張星彩……」
　　「天下，不也包含了她麼。」唇角上揚的弧度又增，然而這樣自信的笑，看得丘建卻是心驚。
　　
　　「……鍾大人，情感這種事，我無法提供您任何意見，只是……只是眼下還是以與姜維合作為先，莫要為了一名女子而破壞了我們的計畫。」
　　「誰說我對她有情了？」
　　丘建面露詫異，在鍾會笑著看向自己時趕緊收歛。
　　「我要用她來穩固計畫。」他挑開耳旁一綹髮絲，眼睫半掩去會透露心緒的眸，淺笑續道：「姜維他此時的心思莫約有三分在她身上，若不善加利用，實在可惜。」
　　「感情誤事。」丘建「唔」了一聲，隨後接道。
　　「呵。這回你倒機伶。」
　　鍾會笑著垂首，凝視整齊排列在他盤腳前方的飛劍。
　　「只是現下並非利用的好時機，而是讓他完全別把心思放在張星彩身上，才能早日完成伐魏的行動。」他接著續道：「要他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就是要讓他知道他所愛之人也愛著他。雖然這種做法，張星彩會有被人挾持為人質的風險，但她不是手無寸鐵的軟弱女子，相較起來，前者顯然較佳。」
　　「可能麼？張星彩對他的態度……」
　　「我看倒不像那回事。」鍾會這句話說得漠然。
　　「……那，是否直接先將張星彩處理掉比較妥當？」丘建這話說得極小心，並謹慎地察看他的臉色。
　　鍾會探出手，指端輕觸散發出冷光的飛劍劍刃。「直接處理掉，太便宜他們了。」
　　「鍾大人……」丘建低喚，其箇中之意，鍾會不是不明瞭，僅是不願現下就明瞭罷了。
　　「喔，這雨，似乎來得快去得也快。」鍾會帶離了話題，並收拾似染上水氣的飛劍。丘建看著，也僅是垂目低吟。
　　
　　鍾會收拾完畢，起身至帳口揭開垂掩的布簾，一道日光從外頭雲層透來，燦亮，卻不刺目。
　　丘建走至他左後側，瞅看那張迎著雨後陽光而露出笑顏的臉容，悄聲道：「鍾大人，您真的……對蜀后沒有任何情感？」
　　鍾會並無回首望他，而是勾唇哼笑：「不是說了，感情誤事麼？」
　　「……大人您是聰明人。」
　　「哼，還需要你來提醒麼？」鍾會睨了他一眼，自恃地走出帳外。
　　然而當他踏出帳口之際，倨傲的臉顏上閃過一絲不輕易查覺的惝怳。灑上金陽燦光的淡薄唇口輕啟，隨後低吟一句：「……我會斷開這種無謂的念想。」
　　
　　＊
　　
　　當日夜晚，鍾會先是來至寨北外的小山丘，然而山丘枯木旁竟無昔日身影，讓他的心莫名懸宕。他站在山丘下蹙眉思忖片刻後，轉頭走回軍寨。
　　鍾會循了路線來到星彩帳外，一見守帳之人的臉孔，面色即刻一沉。
　　他快速走上前，對方顯然也被他突爾的造訪嚇了一跳，說話時慌亂中帶有幾分急促。
　　「鍾、鍾大人，您……您怎麼會來此？」守帳者匆匆開口，語氣雖是恭敬，卻將手中的矛橫擋在他眼前。
　　鍾會覷著那柄擋路長矛，俊容帶著森冷的笑。「我還能為了何人來此。我還想怎麼會是你在此，張翼。」
　　「……我是奉將軍的令來守星彩大人的帳，畢竟劉禪幾日前才來過。」張翼立即歛了適才慌亂臉色，凝眸沉穩道。
　　「……是麼。」鍾會語氣顯然不是很相信，因為眼前這人，是姜維的副將之一，亦是心腹。況且星彩的軍帳就在主寨側首，根本不需要特別請他來守。且在這種時間點出現在此處，相當可疑。
　　鍾會仰起臉，睨看比他高了許多的壯碩男子。「我要見張星彩。」
　　「鍾大人，星彩大人已經歇下了。」
　　「歇下？不過戌時，總不會已經睡了罷？」他鄙了一聲笑，「還是說，我要見個人，你也敢擋？」
　　「話不能這樣說，只是星彩大人她、她畢竟是個女子，您……」
　　「若要拿性別之事來說嘴，那我倒想問一下，她是女子，怎麼早些日子還能與你們男子共赴戰場？」見張翼還想再說，他又笑著接口：「若要說她是蜀后，恐怕就更沒有說服力了呢。呵，不正是你們大將軍要我將她劫來此處的麼？」
　　鍾會見張翼啞口，面色頗為得意。然而，他隱隱察覺張翼的舉動似在拖延時間，眉宇一揚，他伸手，按下長矛矛柄並慍聲：「讓開。」
　　「……請容我入內通報。」面有憂色的張翼說罷，也不顧鍾會是否同意，迅疾側身入了帳內。
　　張翼一會便出帳，一臉謙恭地請鍾會進入。鍾會瞅了他一眼，並無多說甚麼，揭開垂簾入帳。
　　
　　帳內寬闊，擺設卻不多，與尋常將領無異，惟獨角落處擺放幾箱應是裝放衣飾的大木盒。
　　身著素衣的星彩坐在案桌一側，依著燭火正拿布拭劍。聽到他入帳也未抬頭，仍繼續專注自己的事。
　　鍾會望著她，不曉得是彼此刻意或無意，自從那日在小山丘發生爭執後已有幾天不見，而她的身形，似乎又清瘦了些。
　　他沒有開口，逕自坐到她前首，拄臉看她。
　　星彩仍沒有抬頭望他，將手中醒劍翻轉，亮晃晃的劍光映著她此時氣色甚佳。
　　鍾會看出要形成那樣的臉色，絕非一時之間就能形成。是這幾日來軍中大夫有好生照顧？或有其他原因？還是說，她這幾日沒有見到自己，心情就比較好。
　　他復又看了她一眼，有些惱著。但他轉念又想，身形清減卻是氣色頗佳，不由有些生疑。
　　
　　「……竟然會特別派副將來守妳，姜維真是有心。」鍾會撥著他的髮，話中笑得有些刻意。
　　「你有事麼？」星彩垂臉，唇口冷漠吐出此話，且對他的稱呼也已經沒了敬語。
　　對此鍾會反倒不怎麼在意，腦海中瞬間閃過的，是一句「無事便不會來找妳。」
　　他原想這麼說，忽爾想起過往與她的互動，似乎也不是無事尋她說話，便將這句隱下。
　　「伐魏討蜀之事已成定局，往後壓在姜維身上的擔子只會更重。」鍾會瞧她低垂的臉面，那模樣是有在聽他說話的，只是瞧不見她聽到此話時有的反應。
　　他輕聲：「……妳能是他背後的支柱。」
　　「……你還是來說這種話。」星彩此時終於抬起臉來，秀氣的臉容上，卻無任何情緒起伏。
　　深色的眸靜默瞅來，隨後長睫掩落，惟獨聽到她那宛若嘆息的低語：「你請回罷。」
　　鍾會按下心頭怒火，然表情已有些不悅的難看。
　　「張星彩，妳不是相信天命？當日妳順應天命成了尊貴的蜀后，而如今時局為此，妳卻不肯接受姜維？」
　　星彩收起拭劍布，目光放落已擦拭完畢的醒劍之上。「我要接受誰的情感，是我的私事。」
　　「是妳的私事不錯，但亦是姜維的。」鍾會此時的心思，隨這此話出口而愈顯複雜。「……妳是在折磨他。」
　　「我不明白，」星彩冷凝的目光望向他，手則握緊醒劍，握著的指關有些泛白。「為何你總要在我面前說他對我的情感，是他拜託你的麼？」
　　鍾會輕哼。「他是我重要的棋子，我不希望他在計畫進行時還要受到多餘的干擾。」
　　對於他這樣大言不慚地開口，星彩面上仍無過多反應。然瞧著他的目光，卻是愈發黯淡無光。
　　「妳就是最大的干擾。」鍾會的語鋒，同她目光般涼薄。「要除去妳這個干擾，不是殺了妳，就是讓妳成為他的人。殺了妳，姜維的反應難以預料，倒不如讓妳心向著他，好讓他能專注在伐魏之事上。」
　　「只怕後者較為困難……」星彩眼睫微顫而落，於眼下掩映出一塊深暈。「……你是在白費心思，他從來都將心思放在北伐上。」
　　「那只是妳一廂情願的想法。」鍾會嗤聲寒笑。「或者，妳只是不想去明白他對妳的情意。」
　　「你如何能臆測出我或他的想法？」星彩倏然起身，如潭淵沉靜的玄眸下睨睇往他。「鍾會，我與你話不投機，你還是回去罷。」
　　
　　「為何妳就是不能愛他？」他仰臉問，並不打算走。
　　星彩垂臉與他眸眼對視，眸底流淌出更多陰冷寒光。「……這種事重要麼？你也是一國之將，將領豈會隨時將兒女之情掛在嘴邊？我與他之事你不需再過問，自然會處理妥當。」
　　「……我呢？」
　　星彩頓時一怔，似乎不明白他這句話的句意，或是為何會突然說出這句。那副表情，讓那張被冰存的臉頓時柔緩許多。
　　「你……？」
　　鍾會站起身，走近她一步。星彩見狀，握著醒劍亦是倒退一步。
　　「妳不是想問，為何我……總是要對妳說姜維的情麼？」鍾會看著她臉色終是微變，笑意更深。
　　「別過來。」舉起醒劍的剎那間，鍾會已先發制人，向前扣緊她的腕後迅即將她的醒劍打落。
　　星彩吃痛，秀氣的眉宇緊蹙成團，抿緊唇發出一聲悶哼。
　　「放手……唔……！」鍾會在她反手欲掙脫之際，另一手摟住她的腰間，雙腳穿過她交錯扣定，而後腳腿與上身順著強大的氣力一帶，輕易地將她整個人拐倒入地。
　　倒在地上的星彩因身體的疼楚而緊閉雙眼，未掩緊的唇溢出她很少會發出的軟弱呻吟。伏於她身上的鍾會垂臉俯視，不待她自疼楚中返神，左臂一彎落地以支撐他身體重量，右臂則探入她後勺將她的頭高高抬起。
　　凝視眼前唯一映入眼內的臉容，再將目光緩緩移往那方燦艷的紅唇，他聽到自己唇間溢出不似自己尋常的沉吟，皺擰的眉間蹙得更緊。
　　然他的目光，卻於此時此刻，再也移不開她。
　　
　　他將身形壓得更低，將她纖瘦的身子摟得更緊。
　　他與她睜開的眸子對視，見著她的眸底映著自己看不清神情的臉容，卻是能看出她眸底蘊涵的困惑與慍火。
　　抱著她的他知道她有在抵抗，卻沒有上次那般強烈。鍾會輕靠上她的頸肩，期間唇不經意擦過她的頸沿，令她身子微微一顫。
　　光亮的烏髮傳來的陣陣氛香宛若毒蠱，有那麼一瞬間，他險些迷失在她的毒香氛圍之中。直至他察覺她試圖伸手去取掉落在一旁的醒劍，抱著她腰際的手瞬間按下她的手，而一旁忽爾竄來的飛劍，則將醒劍撞離兩人數尺之遠。
　　鍾會自她頸邊抬起臉，一雙倨慢的眼悠然下睇，挑起的唇哼聲：「妳要殺我？」
　　星彩沉默片刻，開口漠然：「……你的答案，是甚麼？」
　　「妳不提，我倒忘了……」
　　他知道自己在笑，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在此刻星彩眼裏，看來會是何種的笑。她臉上的表情他辨別不出來，也沒有那個心思讓他去辨別。他依然一手按著她的手防止她掙脫，另手則捧穩她的後勺，接著，逐漸接近她的臉顏。
　　知曉他的舉動，星彩瞪著一雙有些惶恐的眼，卻是制止不了他持續欺近。
　　在他與她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撲騰至臉容上，星彩放棄微弱的反抗，掩起那雙早已失去冷靜的眼瞳。
　　
　　「張星彩……」他的唇虛覆她的唇，吐出的熱氣，如薰風捲入她發出抖顫輕音的檀口內。
　　「唔……」星彩側開臉想避，鍾會自然不會讓她輕易逃脫。只是當他捧著她的面頰要她重新望著自己，卻發現她的眼神，變得和方才相當不同。
　　鍾會立刻側過臉，隨她剛才能見的地方望去，卻只看到堆疊在角落的置衣木盒。
　　忽然感覺到她用力抓著自己的手，讓他不得不回來看她。
　　望著星彩的臉，適才起的疑心便是收起。鍾會捧緊她微熱的臉頰，唇不再虛觸，而是深深印上她的軟唇。
　　這回的吻，與初次吻她的方式相差不遠，皆是溫柔，卻也短暫。
　　
　　鍾會鬆開吻著她的唇，卻無挪開與她的距離。他望著她的目光迷離有些迷離，隨後憶起今日目的，眸光驟然轉為陰鷙。
　　「……若我說，我會一直要妳接受姜維的情感，是因為我不想對妳動情，妳要如何？」
　　「你……」
　　星彩臉上此刻浮現的表情，無法以任何言語來形容。那樣複雜而糾結的神色，看得他心底發慌。
　　「可是你……」
　　「幸好我悟得早。」鍾會翕著唇，語氣沉啞。「才剛開始，就要結束了……不，應該是說，從來都沒有開始過。」
　　鍾會迅速說出這些話後，即自她身上移開。星彩見他自動離開，怕是再被他壓倒而急忙起身。
　　似是方才撞地的後勁還在，一時頭腦昏沉，星彩以手扶著沁出薄汗的額首，試圖減緩疼楚。
　　若是過去鍾會定會出手幫她，此刻，他卻冷眼旁觀。
　　星彩置在額前的手所形成的陰影，遮蔽了她此刻說話的面上表情。「……我以為，你並非會隨意對女性做出這些舉動的人。」
　　「妳也認為我對妳有情麼？」鍾會失笑，伸手有些蠻橫地拉住她的手臂，讓她挨近自己。
　　「……那麼我問妳，若我對妳有情，妳就會接受我？」
　　見她無話，鍾會語氣森冷笑道：「妳無法接受姜維，卻能接受我？不可能罷。我是甚麼人？妳是甚麼人？他又是甚麼人？這種不知從何而來情感，未免也太過可笑。」
　　胸臆似因他此番話而感到些許難受，他別過因疼楚而微微皺起的俊臉，恃寒開口：「何況我要的，恐怕妳也給不起。」
　　
　　鍾會原以為她多少還會說些甚麼來反駁，然而星彩自剛起就一直保持沉默，只聽不說。
　　鍾會把心中意思大致帶到了，便不想在此久留，避免節外生枝。他站起身，替她拾回飛到角落旁的醒劍。
　　「不曉得這樣的答案，皇后娘娘是否滿意？」鍾會矯情地跪下身，雙手將醒劍遞給垂頭無話的星彩。「呵，看樣子，是滿意到無話可說了呢。」
　　星彩仍無反應，垂落著以墨髮遮蔽的顏。
　　被無視的鍾會也不惱，他起身踅步至帳口，忽爾想起甚麼，回身來望：「所以，為了彼此利益，也為了妳所相信的天命，還是與姜維相好，最為妥當。」
　　言畢，他揭開帳簾，步出帳口。
　　
　　
　　在鍾會離開星彩帳後不久，一個人影自帳內緩緩步出。
　　原先守在帳外、心神不寧的張翼一見來者，趕緊抱拳低低喚聲。
　　「將軍……」
　　面色不好的姜維揚起手示意，有些疲憊地掩起雙眼。
　　張翼踟躕半晌，這才出聲問道：「那個，鍾會他……」
　　姜維搖首，低吟嘆息。「他……唉。」
　　恍然間他仰起臉，混雜複雜心緒的墨瞳，映著今夜的月燦星明。「……也只能如此了。」
　　
　　
　　
　　
　　
　　待續＿

　　糟糕，貌似一回有越來越多字的傾向（遮臉）

　　總之呢這是第六回的妖星，是個也很勁爆的一回（有嗎？）

　　阿會竟然如此神速的表明心意了（阿會：哪有＃）
　　星彩依舊很淡定（星：嗯。）
　　姜維則像是最後的大魔王啊XDDDDDD（姜：呃、別這樣說）

　　三人行貌似要明朗化了（？）且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說點題外，今天下午把真三6開起來看了一下晉的動畫和角色台詞，然後邊聽邊揣摩角色的個性真的很有趣啊XDDDD
　　阿會聽了很多次了都聽到膩了，每次聽都覺得超神煩XDDDD
　　星彩每句話都很冷靜，不過私心覺得她對子龍哥講話有莫名的笑意和溫柔（被巴）
　　姜維的話則是讓我聽得心花朵朵開啊－！再加上昨天看到噗上的熱門排名，讓我都想回來好好安慰姜維大將軍然後給他甜頭吃了（不

　　那這回就先這樣啦。最後提一下歡迎支持all星短篇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