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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清晨開始下起了大雨,直到入夜後仍未有停止的跡象。由於期中報告已經完成,外面的天氣也無法練習高球,因此星彩一整天都待在房內,無事可做的情況下,便讀著從那間擁有豐富藏書的房間內拿來的幾本書冊。
  她放下手中書本,看向陽台外的狂風暴雨,再轉頭看向緊掩的大門。
  今天除下了一整天的雨,她也一整天……未見法正的身影。
  以往他若有事離開別墅超過半天的時間,都會主動告知她。想起昨晚睡前他沒有提及此事,不禁悄然嘆息。
  從那日起,夜晚,她便與他一同在他那張偌大的雙人床上入睡,當然,至今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各據一方,互不相犯。睡前他們會多聊一些話,而入睡後,她再也沒有遇過那個人。
  那個人……
  星彩垂眸看著掛在手腕上的銀鍊,若有所思。
  倏然間,外頭雷光一閃,雷聲轟隆,這時大門一敞,她抬起臉,習慣性地喚了一聲「教授」,但當她看清楚來人的面貌後,臉色陡變。
  才在腦海裡想著的「那個人」被雨淋的渾身狼狽,他對上她的目光後,急切地喊了她的名字,並快步上前來緊緊擁住了她。
  貼身的冰冷濕黏伴隨他微熱的體溫,加上雨水的氣味,讓她遲遲無法回神過來。
  那是熟悉且陌生的氣息,溫暖的令她惴惴不安。
  他的到來證實她對這一切的部分臆測,聽著他快速的心跳聲,她的心跟著揪得狠疼。直到再聽他喚了聲「星彩」,她從他懷中緩緩抬起臉,看向那張掛著雨珠的蒼白面龐。
  「……伯約?」
  雨珠沿著他的臉側墜落,濺上她的眉心一疼。
  這不是夢境,真的是他,真的……是伯約。
  她確實有想過最近應該就會有人帶她離開這裡,只是……終究來的太快,快的令她措手不及。
  而且,法教授他……
  「有什麼話等待會再說,先跟我離開這裡吧!」
  他鬆開臂膀,拉起她帶有手鍊的手,她卻下意識地將手抽開,朝後退開一步。
  「星彩?」
  她看著他的眼睛,看著在那之中的焦急與困惑。她知道這是個能離開此地的好機會,卻是沒來由的感到猶豫。
  顯然看出她的猶疑,姜維走上前,滿臉不解地道:「星彩,怎麼了嗎?」
  「炸彈,教授……法正他,有裝炸彈在我的脖子上。」她指向頸間的蛛網鎖,「只要我一離開別墅,炸彈就會爆炸。」
  姜維看著那副鎖,面無表情地探手過來,不到幾秒,鎖就被他完好地拆卸下來,放往桌上。
  對於此,星彩一點也不意外,而他再度拉住她的手,快速準確地解下那條星星手鍊,與蛛網鎖放在一塊。她並沒有阻止他,穩著心緒道:「……讓我收拾一下東西。」
  「好,要盡快!」
  她趕緊收拾一些隨身物品,趁他不注意時將桌上那條手鍊收進包包內,隨他走了出去。離開前,她回頭看了這個房間最後一眼,想起與法正在此相處的種種,心弦一扯,疼得她掩眼沉吟。

  轎車快速往山下駛去,很快的,星彩就無法再從後視鏡內見到那幢隱於深山中的別墅。
  她真的要離開了,離開這幢囚禁她的處所,離開那人的身邊。
  「妳就快可以離開我了,怎麼樣,高興嗎?」
  法正那晚的話猶如在耳,連帶憶起了所有與他相關的回憶。
  高興嗎?
  就如同那日,她僅感到心如刀割。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車內很靜,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在她對他的瞭解,若是遇到這種事,姜維他定是會焦慮地問她許許多多的話,然而此刻的他卻是沉默地目視前方,神色不明。雖然早就明白會是這樣的結果,但她仍盼著他主動開口對她說些什麼,無論他說的是什麼樣的話。所以她不打算主動開口,她要等待他,對她說明這一切。
  她瞥眼駕駛坐上的他,他身上穿著的衣物早已濕得透徹,衣料緊緊黏貼著他的身軀,可見得他真的急於將她帶離開處。只是,今天法正正好不在別墅內,而姜維正好出現帶她離開。這樣的巧合,像是刻意安排好的橋段,而安排這些橋段的人,此刻的她沒有心思去揣測。
  轎車駛出山路,進入市區。然而,星彩查覺這條路線並不是通往警局,最後,車開進了一家商務旅館內。
  她沒有問他原因,隨他進入房內。
  星彩默默觀察姜維的臉色,到目前為止,除了最初他尋著她時上前抱住她並喚她的名字之外,都表現得十分冷靜,或者……是不符合他性格的刻意冷靜。
  「星彩,剛才妳也淋了不少雨,先去洗個澡,再好好休息。」
  「你先去吧,我不要緊。」
  「不行,我不能讓妳受寒!對了,我有替妳準備衣物……」他說著就從隨身的背包裡翻找,她上前按住他的手,兩人目光對上,她發現他的面頰似乎有些赧紅。
  包內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有些尷尬的氛圍,姜維收起目光,「抱歉,我接一下電話。」他說,拿起手機走往角落。
  他靠著手機壓低了聲量,因此無法猜測來電者是誰。星彩看著他說話時的面部表情,暗自思忖。待他通完電話回到她面前,她道:「伯約,你能替我連絡一下家人嗎?」
  「我已經連絡好了,妳不必擔心。那個,妳還是快進浴室吧!」
  星彩沉著臉,默然地瞅著他。剛才她終於想明白,她明白了他的執拗,若是他打定不主動說明,就真的不會說,而她也沒有時間與他這麼含混不明下去,而且……還是在這種地方。
  她鬆開緊抿的唇瓣,凝著他,道:「你有事情瞞著我,伯約。」
  他很明顯地閃避她的目光,幾秒後,目光才又重回她的臉上。
  「……我能有什麼事瞞著妳?」
  她不說話,絕望的冷光在眸中若隱若現。
  「星彩,妳現在待在我身邊會很安全,所以別想太多,好嗎?相信我,我會這麼做,都為了妳好,真的。」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不必十分完整,就你目前所知的,全都告訴我。」
  「我……」
  姜維一臉為難,欲言又止,最後,他垂下臉,低聲道了一句:「……抱歉,我……我沒有辦法。」
  「……是嗎?那麼,我要離開這裡。」
  「不行!星彩,妳得待在這裡……!」
  她拿起包包轉身欲離,他一手扯住她的臂膀,強行將她壓入他的胸膛,緊緊抱住她。
  「妳、妳別離開我!」
  「那你就告訴我實話!」
  星彩推開姜維,見他啞口無言,臉上表情如遭千刀萬剮般痛苦地扭曲糾結,使她亦有掐心的疼。
  她站在他的面前,深深望著他的眼,給他最後解釋的機會。
  幾分鐘過去,他仍然沒有開口再說任何一句話,只用著那雙渾沌不明的眸眼,摻和著複雜的心緒哀絕地深瞅著她。
  星彩決絕地收起與他對視的目光,轉身往門口走去,他扣住她的手腕,喚她的名已帶有些許苦楚的哀音。
  「星、星彩!」
  「放開!」
  「星彩!」
  「不要碰我!」
  她回頭朝著他大聲怒斥,而他如觸電般鬆開握住她的手,不再近她任何一步,然而,那一瞬間,在他臉上出現的表情……
  眼底隨著心,有著什麼東西在打轉,苦澀不已。
  她不忍再看,彷彿要是她再看下去,那些苦澀就會決堤而出,也會使她的心變得更加脆弱不堪。
  她闔上雙眼,將他的臉從視界中抹去,再睜眼,便頭也不回地跑出這個房間。

  星彩走出旅館,外頭仍然下著大雨,她卻不得不離開此。她曾想過到櫃台求助或撥打電話,但這些人可能早已被姜維收買,所以她決定還是先回到大街上再作打算。
  這個市區是她所熟悉的,所以只要她找到正確的方向,應該就可以找到相關的協助。她下定決心,隨即奔入大雨之中,憑著方才來時的記憶,摸索著路線。
  警局她萬萬是不能去的,或許她可以搭車回家,或者……
  腦海裡驀地浮現法正的臉,不曉得此時的他是否已經回到別墅內,倘若他發現她已離開,會有什麼反應……
  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而她此時的歸處,是否能重回有他在的地方。
  要是他知道她是這樣的想法,定是會笑著說:啊,一個肉票,居然會想回到犯人身邊,妳真的成功表現出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患者會有的標準症狀呢。
  是,她確實如此,她真的病得不輕,竟會想回到他的身邊。
  而無論他對她說些什麼,都無所謂。
  她只想……在他身邊,再好好的……聽一次他的聲音。
  暴雨打在她的身上,生生的冷、生生的疼,卻比不過此時的她那顆無助徬徨的心所給她的寒與痛。
  法正,姜維,始作俑者究竟是誰?而那些未明的情感,又是何解?
  一個閃神,她迎頭撞上一個高大的男人,這一撞,讓身心俱疲的她無力攤倒在對方懷中,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小姐?小姐妳沒事吧?呃!妳是──?」
  好熟悉的嗓音……熟悉地……令她在那人的臂彎內安然失去所有的意識。

 

 

 

  待續_


來啦!姜維出現啦!堪稱長大版的叉叉姜維出現啦!!(毆
咳,總之,就是這樣,已經想寫很久的橋段之一寫出來了,有種莫名的舒爽wwwwww
我自己說這篇是在虐姜維啦,但其實真正虐的是星彩吧!雖然星彩早就猜到是他,但還是(ry
不過!不到最後關頭!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所以!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唉,結果這篇真的就完全沒有法正的戲份(只出現在星彩的腦海裡)
寫著寫著還覺得姜維很煩!我在心中不斷吶喊:這是法星的場!姜維你不要給我鬧場啊啊啊!(毆
咳,那麼之後……嗯,下篇法正應該會出現吧?但後半部感覺都是星彩個人的解謎大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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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俟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