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日　双　一

　　※閱前：算是夏侯霸中心？然後是偽霸星又偽姜霸(???)，真姜星www
　　
　　
　　意識模糊間，僅隱約知道自己在隘口受了重傷，接著被連夜帶回一處寨內。此時的他正被帶入一軍帳，那人將他安妥在榻上後，便轉身出帳。
　　想起他的身分，此處……應是他營中的軍帳或醫帳罷。
　　……總不會是又把他丟回放棄他的魏罷。這人救了自己的當下，還拼命的對著自己喊著「活下去」、「我不准你死」這些話呢……
　　想起那日情景，泛白的唇角不禁挑起一抹笑。
　　
　　期間，半掩的眸子隱約看到幾個人影在他身旁來來去去，那人也再度回到此處，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他都認不出來。
　　也是，這裏……是蜀營呢。思及此，他又揚起了唇角，只是這回的笑有些苦澀。
　　「……伯約，他剛剛好像又笑了一下？」
　　他聽到了不曾聽過的女性嗓音，
　　「真的？他醒過來了麼？」匆匆腳步從遠到近傳來，他感受到有道陰影遮蔽了光，讓他的眼瞼頓時一暗。
　　「看樣子好像沒有……」同樣是那名女子的聲音，她的嗓音較尋常女子低沉，聽起來平靜沉穩，像是個不苟言笑的人。
　　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他聽到她輕輕笑了一聲：「是做了甚麼好夢罷？」
　　「好夢……麼？」姜維重複著她的話，而這話，他也在同時間，在他心中說了一次。
　　
　　他聽著他們在他身側講話，話題都和他有關係。即便意識逐轉清晰，他也不打算睜開眼睛或出聲打擾。
　　因為感覺好像只要他醒過來了，除了他自己尷尬，他們兩個……應該會也會有點尷尬罷。
　　他這樣想，聽著他們兩人說話的嗓音，胡亂覺得很是喜歡。隨後他的意識逐漸下沉，最後便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
　　
　　＊
　　
　　他醒轉時，費了一番功夫才睜開雙眼。先是有道溫暖的光映入眼簾，接著……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他不是很會形容他人的外貌，就他看到的便是：烏黑的短髮，白皙的臉蛋，精緻的五官……是一個女孩子，看起來很可愛的女孩子。
　　只是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瞬間把可愛的部分都掩蓋過去了。
　　「你醒了？」
　　聽到她的問話，他想起她就是那時候在他身側、與姜維說話的女子。
　　「妳……」他眨了眨眼，翕動著有些乾裂的唇，試圖吐出心中的疑問。
　　「張星彩。」她搶在他的問話前回答，「我聽姜大人說了，你是夏侯霸。」
　　聽到她的話，他臉上表情有些愕然。不曉得是因為她知道他內心的疑惑，或是她對姜維那有些生疏的稱呼，還是對於她這個人……
　　而星彩看到他面色怪異，疑惑地偏頭問：「……難道不是麼？」
　　「不、不是。啊哈哈，是啦！我就是夏侯霸。」
　　他勉強自己露出笑容，然而一笑便扯動他臉上的傷，瞬間痛得他皺起眉頭。
　　
　　「你不要緊罷？」星彩一邊傾身察探，一邊擔憂地問道。
　　她這樣突然的靠近自己，隱約又嗅到不同於帳內藥材味道的清香，臉上便是傳來一陣火燒的熱辣，他有些慌張地側過身面向裡邊，不讓她看清自己此刻的容顏。
　　「夏侯霸？」
　　「我、我沒事啦！對了，姜維呢？」
　　「姜大人和他人在帥帳議事。」清香淡了不少，他這稍稍側過身探頭去望。見她凝著眸眼，正望看一旁燒了一半的火燭。
　　「應該已經要結束了，我去向他知會一聲。」說罷，星彩欲起身離去。他見狀，趕緊說道：「啊，那個，不必麻煩了啦！我不要緊的……呃！」
　　
　　他有點急地坐起身，話才說到一半，像是扯動到身體某處傷口，讓他疼得皺起臉、身子縮成一團。
　　「還說不要緊？」星彩上前探看，那股清香又再度蔓延過來，然而他痛得無法動彈，只能垂著臉試圖遮掩臉上不自然的表情。
　　「姜大人交代過，若是你醒了，一定要馬上通報。」
　　「姑、姑娘……就不能……通融一下麼？」他勉強地擠出這幾個字，一滴滴冷汗滴落在薄衾上。
　　「姑娘……？」星彩的語氣有著困惑，但她很快就收起困惑的表情，轉而淺笑：「呵，總能讓我去通報大夫罷？」
　　「啊……好的，這沒問題。」他吃力地抬起臉，目送她接開帳簾離開軍帳，無奈地嘆了口氣。
　　「張星彩……麼？」
　　
　　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之間，他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過……
　　最後他選擇放棄，反正之後總會知道的。前提是，若是這裏……若是蜀、若是姜維，肯收留他的話……
　　或者該說，他也有那個想法，想留在這裏。
　　思及此，他掩著滲出冷汗的額首，苦澀地笑了起來。
　　
　　
　　星彩過不久就回來了，果真依她所言帶了大夫回來，也果真沒有理會他的話，也把姜維帶了回來。
　　「你終於醒了呢。」待大夫看完他身上傷勢，並讓他服下一帖藥後，姜維接著向前走來，望著他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
　　「呃，是啊。」他垂下頭，有些赧然。「抱歉，給你添麻煩了。」他沉默片刻，抬起臉來開口：「那個，等我好了，我馬上就離開！」
　　姜維搖首道：「你安靜在此處休養罷。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可是……」
　　「你就在這裡休養罷，姜大人和我都會守著你，不會輕易就讓魏人帶你走，請你放心。」星彩站到了姜維身側，映著火光的黑色眸子真切地注視著他。
　　不曉得為何，聽了他們倆人的話，心中頓時溫暖了起來。
　　
　　「呵，那……就先謝謝你們了。」
　　他看到他們倆在他說出這話時先是一怔，接著露出了寬心的笑容。極有默契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猜測了一下他們的關係。
　　
　　「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明日午時，我會再過來看你。」姜維邊說，邊上前輕輕拍向他的肩頭。這樣的動作，姜維亦曾在隘口救援自己時做過，那就像是在鼓舞著他，要他繼續活下去。
　　「請你好好歇息。」星彩點頭示意，接著轉過身，跟隨姜維身後步出軍帳。
　　
　　＊
　　
　　他在蜀軍照料下恢復的極快，幾天後便能下榻行走。
　　想來是姜維有交代過，故他能在整個大寨中自由行走，期間也沒有受到甚麼刁難。軍中的人都待他極好，甚至有幾個仰慕他武力的小兵已經向他表明，若之後他能為蜀軍效力，願意歸屬在他的麾下。
　　對此，他真的感到十分高興。那種純粹的喜悅，他似乎已經很久……都不曾擁有過了。
　　他正在感受著他、感受著姜維，給他活下去的動力。
　　
　　是夜，他獨自坐在營中某棵大樹底下，一旁有只小案，小案上放著一些瓜果。方才他才和幾個士兵聊過天，然而已到規定歸營時間，他們不得不先離開。
　　由於他是客，所以不受軍中規定的規範。只是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也沒什麼樂趣可言。
　　
　　他長舒了口氣，仰望今晚明月燦星的天。如斯美景，令他忍俊不住地讚嘆一聲。
　　他隨手取了一片瓜果入口，滋味甜美。
　　他覆又抬起臉來望天，明亮的星子映在他眼簾，讓他想起和這些星子有點相關的人──那個讓他有種似層相識之感的女子，張星彩。
　　
　　在他養傷的這幾天，她出現在他榻旁的次數比姜維多了很多。他想，應該是姜維有囑咐她來看顧他的罷……畢竟他是蜀大將軍，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成日忙得不可開交，一定很難抽時間來看他。
　　剛開始她來的時候他總是有點窮於應對，因為她好像很少話，與她還十分陌生的他也不知道要怎麼主動找話題，通常講沒幾句就會陷入短暫的沉默。雖然之後見了幾次面逐漸熟悉後，話有多了一點，但還沒有到可以聊得很自然的地步。
　　
　　「張星彩……」他緩地起唇，呢喃出她的名。
　　「嗯？有甚麼事麼？」
　　原本以為是他的錯覺，直到他看到那個人的臉代替了天上的星子落入他眼底，這才讓他驚覺，原來剛才那真的是她的聲音。
　　「呃？姑娘，妳、妳怎麼會在這？」
　　見著他的反應，星彩微微一笑。「大家都回營準備就寢，營內幾乎無人在外，因此遠遠就看著只有你在這。」
　　
　　她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側著臉望他：「還有，請你叫我星彩罷，我們也說過了不少話。況且姑娘這個詞，我……已經不適用了。」
　　最後那幾個字，星彩說得有些落寞。
　　「這樣……好麼？」
　　星彩搖首。「沒甚麼好不好的，大家都是這樣稱呼。」
　　其實聽到她這樣說，他有點想問她姜維是否也是如此，但到底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這樣啊！那好，以後我就稱呼妳為星彩。那妳之後也稱我仲權，可以麼？」
　　星彩聞言先是一怔，見他笑得誠摯，隨即掩起眼微笑頷首。「嗯。仲權。」
　　他見她答應了，臉上欣喜更是遮掩不住。「星彩，謝謝妳！」
　　
　　「這幾天，你在軍中過得如何？」難得星彩主動挑起了話題。他正想著要怎麼把盤子裏的水果遞過去給她，聽她這樣問，立刻抬起頭來望。
　　「還不錯，沒想到每個人都很好呢，和我想像中有點不同。」
　　「呵，是不是……就像家一樣？」
　　聞言，他怔愣了一下，接著才開始認真思考她這句話的涵義。
　　
　　家麼……他是能感覺得出蜀軍團結一心的氣氛，那樣的氣氛很強烈，卻沒有想過「家」這一的詞。現在想來，似乎正是如此。
　　只要是家人，若對方有難，定會不顧一切地上前幫助對方。
　　這個，就是魏軍所缺少的罷。
　　而他所希望、所渴求的，不正是這樣緊密的情感麼？
　　但想起家人，就想起他已經過世的父親……他的父親一生都奉獻給魏國，倘若他真留下來幫助蜀國，不曉得在天上的父親會不會……
　　
　　「怎麼了麼？」
　　「不，沒甚麼。」他撓了撓首，苦笑一陣。「聽星彩妳這樣說，突然讓我想起了家。」
　　「……這裏也可以是你的家。」她這話說得很輕，卻是溫柔。他見她先是垂眼，而後抬起眼，仰望天上繁星。
　　他隨著她的眼光放望，更加認真思考將來自己留在蜀的可能性。畢竟這幾日，姜維和星彩多少都有暗示或明示地詢問他是否願意留下。
　　他知道，他們是真誠的希望自己能夠留下……
　　他想，父親應該會原諒自己罷……況且父親守護的魏國，早已不覆在。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同樣又是星彩先開啟了話題，她撫開了被夜風吹落的烏髮，側臉望向因她這句話而面露困惑的他。
　　「我想問你，你那天夢到了甚麼樣的好夢？」
　　他想了一下，便明白她所指為何。
　　星彩她會這樣問，或許是因為她不能明白，為何被魏人追緝、又身受重傷的他，在那個時候卻還能夠笑得出來罷。
　　「那……算是好夢麼……」他有些自言自語地說著，不過音量是她聽得到的大小。
　　星彩沒有答話，反倒像是在等待他回應般的沉默。
　　他眨了眨眼，再度昂首凝著星夜。
　　星子燦亮的光芒，落入他相對黯淡的眸底。
　　
　　當時的他其實早已清醒，因此並不能說他笑，是因為他做了一場夢。
　　然而在他經歷過這些事情後，或許……也算是擁有了一個夢罷。
　　若是如此，當時的他並不認為那是一場好夢，在來此之前，那些流亡的日子是他揮之不怯的夢靨。
　　如今，他卻認為那是一個好夢，且是一個好夢的開端。因為在那個夢裏，是姜維第一次給予他活下去的希望。
　　
　　「你又笑了。」她的嗓音喚回了他的意識，他見她與自己同樣露出了笑容，那樣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想必，那真的是個好夢。」
　　「是啊。」他率真的笑著。「多虧了有姜維呢。」
　　他邊說著，邊看著她臉上的反應。如他所料，她的目光放得更為柔和了。
　　
　　「是麼。」她擒著含笑的粉唇，雖然同是淺笑，卻更加迷人。
　　「他真的很努力……他很努力的想讓他身邊的人過得更好。」
　　他附和地頷了頜首，像想起甚麼的，開口道：「對了，既然星彩妳問了我一個問題，那我可以……也問妳一個問題麼？」
　　「請說。」
　　「就是……呃，這幾天我在軍中有聽到一些……事。所以我想問……妳和姜維是……」
　　
　　星彩還來不及對他這話做出反應，卻有個熟悉的嗓音自他們身後傳來。
　　他們同時回頭，見著臉上有些尷尬的姜維，就站在他們身後。
　　星彩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選擇沉默。而姜維躊躇了一會，這才開口緩然道：「夏侯霸，就算你聽到了甚麼，可以請你……」
　　「啊，這、這當然沒問題！他們跟我說的時候，也跟我說絕──對不能說出去的！」
　　姜維聞言，不禁失笑。「他們也真是……」
　　他笑起來，就和星彩一樣好看。只是他應該要笑得更純粹，而不該是像這樣帶著有些疲憊的笑容。
　　
　　姜維在星彩身邊坐了下來，並取下肩上的衣物，貼心地披往星彩肩頭。
　　他看著，驚喜道：「所以，你們真的是情──」
　　他話未說盡，但見他們兩人雖是羞赧、卻極有默契地相互望眼，便明白了這個答案。
　　接觸他們，像是接觸到一團溫暖的光。若能待在有他們在的蜀軍，想必可以讓他過得更加開心罷。
　　「真好。你們很好啊！啊！」
　　
　　聽他忽然驚呼一聲，兩人皆是一臉疑惑。
　　「？」
　　「我終於想起來，為甚麼星彩這個名字這麼耳熟，妳是張飛的女兒罷！」這樣說來，她……不就和自己有親戚關係了？
　　怪不得他覺得她有種熟悉的感覺，又經過幾次的接觸，對她亦萌生出更多親切的好感。
　　
　　星彩愣了一下，還沒回答，卻是姜維有些急促地出聲打斷了她。「你……喚他星彩？」
　　「咦？難、難道不行麼？」他有點緊張，因為姜維臉上除了吃驚以外，好像還多了一點……醋味？
　　證實這點的，正是星彩含笑的嗓音。「姜大人是在吃味了？」
　　「我、我才沒有……」姜維焦急地伸出雙手，搖頭稱否。
　　他們兩個竟然會有這樣的對話，讓他覺得很新鮮，卻也覺得好像在待下去有點不厚道。
　　
　　他趕緊站起身來，還不忘把案上放著瓜果的盤子拿起來，將之塞到星彩手中。
　　「那麼兩位，我就不打擾你們嘍！那個很好吃，就給星彩妳罷！當作是謝謝妳陪我聊天！那我要回去啦！」
　　說完，看見他們兩人微紅的臉上，皆浮現相同的愕然表情，遂漾起了笑，心滿意足地往他的帳走回。
　　
　　
　　
　　
　　
　　明天，他應該就能給姜維答覆了罷。
　　他決定要留在這裏，留在這個有他們倆都在的蜀國。
　　
　　
　　
　　
　　
　　FIN.

　　不曉得為什麼突然想寫夏侯霸XDDD真要說若不是友人喜歡，成天被荼毒的情況下(哪有)，我大概這一生不會去注意到他會和星彩會有什麼火花(爆)而事實上我這篇也沒有火花就是（爆）
　　霸星＝好姐妹這個形容詞已經深植我心了（不）

　　不忍說這篇寫的有點卡，畢竟是第一次寫夏侯霸，寫完只有以下這兩種感覺...
　　夏侯霸是個可憐的小狗狗+可愛的小弟弟(爆)

　　姜維和星彩根本變成他的主人了吧!!我都覺得夏侯霸看到他們兩個放閃光好像還會很開心的搖尾巴是怎麼回事(噴)太、太奧妙了!!!!我又邁向新的境界了呵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人生的贏家啊!!!(又開始胡言亂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