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日　双　一

鍾會盤著腿坐在軟墊上，頭上帶著的耳罩式耳機接線連接著前面小桌上的筆記型電腦。他雙眼直直盯著筆電螢幕，筆電螢幕上有個影音視窗，影音視窗上一片春光無限，肉色無邊，而耳機裡則不斷傳來嗯嗯哈哈、或細吟或粗喘的聲音……
筆電上正播放著只要是正常男人，無論是成年或是未成年都必定會看的影片。
當然，鍾會他也不例外，他不否認，因為否認只會讓自己不像個真男人。但他不會特地去找這種影片來滿足自己，之前的理由是因為他是英才、英才很忙、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看完只會更空虛的影片上；而現在的理由則是，他有女朋友了。
原本鍾會只是在查資料，莫名一時興起去查關於「那方面」的資料，記得本來他應該是想要查關於要怎麼讓女友更喜歡自己。星彩喜歡自己這點無庸置疑，從一些大地方小地方他都能感受的出來，但是……他實在不能掌握星彩到底有多喜歡自己，到底是只有一點點、還是中間、還是很多很多......
他不喜歡這樣，他想要知道一個明確的數值，關於她喜歡他的數值。

英才幾乎都不喜歡事情無法掌握的感覺，當然，這是鍾會他自己說的。
結果，查到的有女友喜歡自己的十項表現，然後更進一步還看到了要怎麼讓女友更加順從自己、渴望自己、滿足自己……結果隨便亂連的結果，就是現在電腦正在播放的成人影片。
影片的背景是在一間無人的教室內，這時正好播到身材火辣的高中女生跪在男高中生面前，一臉既是痛苦卻又愉悅的模樣替他口交，女高中生一邊舔弄及搓揉男體，喉間一邊發出嬌吟及吻吮的聲音，一雙美麗的電眼時而上瞧男高中生臉上的反應，如此撩人的模樣，很快就讓她手中的他變得脹大堅硬。
鍾會拄著側臉，一臉不以為然地瞪看影片的男女，然而他的臉面卻和影片中的男高中生一樣脹得火紅，下身也有著同樣的反應。
影片中除了女子那有些刻意的呻吟，隱約也可以聽見男高中生發出斷斷續續的隱忍慾望的沉吟聲，幾分鐘過後，男高中罩著解開鈕扣襯衫的身體輕微顫抖，透明色的液體自她含住他的小嘴裡緩慢溢出，最後他終於承受不住，悶哼了一聲，焦急地握住硬挺的下身自她口中抽出，將端口對準女高中生的臉部射出。
鏡頭特寫被顏射的女高中生一臉陶醉而滿足的模樣，她伸出手那些白濁的液體沾滿指尖，接著以紅唇吮吸舔弄，眼神依舊勾著男高中生，男高中生禁不起誘惑，起身將她壓往身後的課桌椅上。
影片中男高中生與女高中生激情忘我地親吻，咬著彼此的嘴唇、互相吸吮對方伸出來的舌頭及唾液，又想起方才的口交畫面，讓盯著影片看的鍾會有些許恍神。
他與張星彩交往了有段時間，期間當然不缺乏親密的舉動。不過最親密的……頂多也只有到相互愛撫。有幾次是真的差點要擦槍走火，雖然星彩好像沒有要拒絕自己的意思，但他都點到為止。或許是因為很喜歡她、想好好珍惜她吧……還有就是他不太想承認的……因為他會害羞……。總之不管如何，他都不想要這麼快就和她做。
然而鍾會看到影片裡的情境，多少都會產生遐想。若是星彩……她會……那樣做嗎？那樣的替自己……聲音……動作……還有表情……
「士季……你喜歡嗎？喜歡……我這樣……嗯……？」
「舒服嗎……我、我好像也……」
「我……想要你……士季……我要你……」
唔，光是稍微想像一點點那種畫面，他的下半身便有了更多的反應。鍾會隱忍不去觸碰自己開始起了反應的下身，雖然現在在房間裡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他要做什麼沒有人會知道，但他光想是自己是個有女朋友的人還會做出這種事情排遣情欲就覺得很羞恥。
然而除了畫面中上演的動作欲發劇烈，再加上耳機裡傳來那些煽情的呻吟及肉體的碰撞聲讓鍾會更加躁動不安。現在他感官接收到的雖是與他不相關的人，但在腦內自動替換之下全都轉換成他與星彩熱情交纏的模樣，這樣的刺激他實在抵擋不住。
鍾會脹紅著臉悶哼一聲，強逼著自己將不安分的手放往滑鼠上，並糾結著到底要不要關掉影片讓自己冷靜一點，不然再這樣下去，他恐怕真要自己動手解決。
這時他察覺到身側有他人的氣息，而且那樣的氣息是他所熟悉的。他因隱忍著慾望而動作有些緩慢地轉過頭，看著有個人出現在自己身後。
那個人有著一頭黑色短髮，穿著她經常穿的黑色小背心和牛仔短褲──是星彩。星彩她垂著臉顏，臉顏上那一雙宛如星子的眼，此時略帶詫異及羞赧與他相互凝望。
「……張星彩？」鍾會口中發出一聲帶有慾念及困惑的溫熱吐息，身體卻先下意識做出反應。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往自己身旁坐定。
「……士季……你……」
「我居然開始產生幻覺……」鍾會呢喃著，而後略帶點苦笑地輕哼了一聲。他側過身，挨近面色和自己一樣火紅的星彩。
星彩瞪著他，水嫩的唇張了又張，卻始終吐不出半句話。
鍾會看著她那口誘人的唇瓣，探手輕輕觸撫。溫溼的觸感透過指腹傳來，那樣的感覺相當真實，但意亂情迷的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妳比影片裡面的女優好多了……不對，是好太多了……」鍾會沉吟著，略顯粗啞的嗓音有著極強的慾念。「為什麼……我會那麼喜歡妳……」他輕輕捧起她的臉，不斷低喃著「為什麼」、「喜歡妳」的薄唇輕輕擦過她的眼、她的鼻尖。
「……你……」
「……給我個答案啊……張星彩……我那麼喜歡妳……妳也有那麼喜歡我嗎？那是有多喜歡……？我好想知道……星彩……我的……星……」鍾會將餘句的輕柔喚名一併覆上星彩的唇，他有些無法克制而急躁地吻吮、咬嚙、舔舐著她，雙手則從原本環在她的肩頭與腰間上，轉而開始試探性地撫摸她的身體。
「士、士季……等等……唔……嗯……」星彩在鍾會慾望桎梏下扭動掙扎，更加挑動他想征服她的慾念。他的親吻和愛撫讓她使不出半分氣力，只能發出微弱的反抗聲。
鍾會將星彩按倒在地，吻咬著星彩的唇瓣、下頷和頸肩，留下好幾道顏色鮮明的吻痕。大掌則隔著她的衣衫搓撫揉擰她的溫軟豐盈，下方的堅挺炙熱隔著衣物緊緊貼著她，讓意識到此的她臉上紅暈更甚。
星彩試了好幾次才終於抓住鍾會的手讓他停止愛撫，紅脣喘著氣息低聲：「士季……你……不要這樣！我……唔嗯……我是星彩……」垂下臉的鍾會輕哼了聲，鼻尖滾出一滴熱汗，落往他輕輕咬住的她的下唇，「……我……難道會不知道……妳是……誰嗎……就是因為知道，才……」餘句再度轉作熱吻，他將舌頭探入她的口中欲與她交纏，下一秒，嘴唇傳來一陣刺疼，接著一股甜腥自口中開始蔓延。
「痛……呃！？」鍾會有些粗魯地鬆開星彩，他捂著染血的唇，滿臉困惑地盯著身下的她。
見星彩臉上表情夾雜著不悅、難過和羞澀，雙眼似乎還起了點氤氳，鍾會這時又想起嘴上那真實的痛楚，原本被情欲掩蓋的雙眼目光逐漸變得澄明。
「妳……妳怎麼會……妳……啊……！」
終於明白到眼前這個星彩是「真正的」星彩，鍾會趕緊從她身上跳開，下意識地伸手遮掩下方，臉部表情則是變了又變。
既然這個人是真的、不是他因慾望而產生的幻覺，那麼剛才他對她……還有他的反應──要命的是這個反應現在還在……天啊！
「……士季？」星彩坐起身，一雙眼直直盯著他瞧。鍾會心虛地閃避她的視線，眼角餘光瞄到電腦還在播影片，趕緊伸手將螢幕蓋了起來。
「……妳……妳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星彩聽到他這句問話，正要回答，又立刻被鍾會接續的話斷開。「算了！我不想知道，妳快點回去，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星彩愣了一下，臉上似乎有閃過一點受傷的表情，鍾會當然有看在眼裡，但是他現在寧願用言語，也不想用……「那種」方式傷害她。
「……可是……」
「妳快回去啦！不然我……我……唔……」鍾會以掌捂臉，鬱悶而帶著煩躁的嗓音從掌心底下傳出。
「士季，你……？」
聽到她這一聲喚名，又挑勾起鍾會的情慾。還是他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才再次將那股衝動給隱忍下來。他瞪了沒有危機意識的她一眼，紅著臉罵了一句「妳這個呆子」後，站起身來往浴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在浴室裡歷經一番折騰後，鍾會總算冷靜下來。然而這一關過去，還有更難過的一關在後頭……應該是說，在外頭，等著他。
鍾會望著鏡中的自己，打濕的褐髮緊緊貼附在臉頰上，沾了幾滴水珠的臉上紅暈尚未退盡，想起剛才那些──他是那樣觸碰著星彩、以及她的反應，鏡中那張驕傲英俊臉容立刻又露出令他難堪的羞澀表情。
他氣惱地用手遮住自己這樣一張臉，掌心傳來的熱度讓他咬緊牙皺起眉頭。
整個浴室相當安靜，唯一能聽到的只有他有點快的呼吸聲，以及髮尾水珠落下的聲音。
鍾會慢慢鬆開手，盯著洗臉盆發愣。
雖然看那種東西被自己心愛的人發現相當丟臉，但他現在懊惱的已經不是這件事，而是……
他那樣子對待她，會不會……被討厭……
想起星彩在咬傷他之後的表情，那樣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糾結了半天，鍾會還是沒有辦法想通，問題總是繞在同個地方打轉，他只有在遇到有關張星彩的問題時才會如此。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髮，接著嘆了口氣。
突然他想到，說不定張星彩她已經走了。一般人突然被那樣子對待，肯定會嚇著的吧，就算是親密的人……也不應該如此。鍾會看著緊緊闔著的浴室門板，消極地想著。
不過，剛才混亂之中他對星彩說要她快點回去，看她的反應應該是有聽懂，但是卻擺出那種沒有自覺的神情，又讓他很想再次地觸碰那樣的她……
鍾會思考了幾分鐘，緩緩眨了眨濕潤的眼睫，最後決定還是走出去面對現實。他深吸口氣，將手扣住門把緩緩將門推開，然而當門滑向右側時，眼神立刻與站在門外的星彩對上。
「唔……！」
兩人目光一經接觸後立刻彈開，鍾會感覺到自己整張臉明顯一熱，他匆匆轉身想再度躲回去浴室裡，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她從後方緊緊扯住。
「妳……妳做什麼！」
「……你……你……不要走……」
星彩的聲音和平常有點不太一樣，聽來強硬但感覺又帶有那麼點嬌嗔。鍾會臉色又添了一層紅，他皺起眉頭，雙眼瞪著前方的霧面玻璃，嘴巴咕噥著：「妳……快點放開啦……」感覺衣角的那道拉力仍沒有要鬆開的跡象，鍾會咬了咬下唇，氣惱地說著：「我剛才不是叫妳先回去了嗎！」
「可是……我覺得……這種事還是要講清楚……比較好……」
「哪、哪種啊！？」
「就是……呃……就是剛剛那個……你看那種影片……我……我覺得……沒有關係……」星彩邊斷斷續續地說，手邊輕輕捏了捏他的衣角，「……你別太介意……」
鍾會聽到這裡，氣憤地轉過身，瞪向站在他身後的星彩。「我介不介意又不是妳說了算！況且我才沒有看那種影片的習慣！還不都是因為妳……唔……」
「我……？」
要不是因為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有多喜歡自己，才會動念去查要如何讓她更喜歡自己，結果就是看到了那種影片、起了反應、然後誤以為自己產生幻覺，還對這樣的幻覺發情……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如果有，你一定要跟我說，我會嘗試著改……」星彩上前一步，手輕輕地握上鍾會。感受著她柔軟掌心中的溫度，鍾會有點心慌地看向她。看到她臉上充滿歉疚的表情，鍾會頓時悶哼了一聲：「才不是……！」
「……士季？」
「總之跟妳沒有關係……！還有……妳……真的很呆耶！有點危機意識好不好！在剛才那種狀況下當然是要逃的越遠越好啊！就算是我……」鍾會將手自星彩掌中輕輕抽開，側過脹紅的臉避開她的目光。「……就算是我也不可以隨便就……就這樣妥協啦！剛剛……要是一個不小心……我……我可是真的……會把妳吃掉喔……」聽到他後面說的這些話，星彩也跟著紅起臉來。但她還是將內心的想法緩緩地說出口：「我並沒有隨便妥協……我只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已，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很……唔……而且之後我不是也……也讓你清醒了嗎？」
「妳……」
「士季，不管是那種影片，還是你對我……那些我都不介意，你也不要介意了……好嗎？」星彩說完話，低低地垂下紅通通的臉。
「我……不是說了嗎……別擅自幫我做決定……」鍾會咕噥著，他抬起臉來看她時，見著她脖子上有著幾道惹眼的吻痕，有的甚至是紅得發紫，想必他印下這些記號時肯定沒有控制好力道。
鍾會瞪著自己的「傑作」，感到有些惱怒，但惱怒的對象卻是自己。
他突然伸出雙手抱住星彩，將她帶到一旁潮濕的磁磚牆面上，並將唇輕輕貼上她的頸膚。
「你、你要做什……」
「……我要重來！」他靠在她的頸窩內，悶著嗓音恨恨道。
「什麼？唔……」不讓她再有任何說話的機會，鍾會垂頭開始在她的脖子上親吻，手則是撫摸著她的肩及手臂，動作相當緩慢且溫柔。他細細地吻吮著那些吻痕，將剛才他缺少的柔情重新印入她柔軟的肌膚內。
「士季……嗯……」星彩依靠在鍾會的頸肩上，因他的親吻和輕撫而發出輕微的呻吟，雙手也情不自禁地撫摸著他濕潤的褐髮以及他寬闊的背部。
兩人親密了幾分鐘，鍾會輕輕鬆開懷中的星彩，看著她被情慾蒸得火紅的面龐，又垂顏與她吻了一陣，才喘著氣息開口說話：「……剛才……一定嚇到妳了……對……唔……那個……對不起……」
「……沒關係……」星彩微微一笑，突然她臉色微變，除了羞澀外，還多了些許的忸怩。「呃……關於你剛剛的問題……」
鍾會愣了半分鐘，才知道她在說什麼，他紅著臉，還來不及制止她，她便又接著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喜歡……你……」
「妳……」
「不過，不是常常有人說，時間會證明一切嗎？」
鍾會聞言又是一愣，接著有些氣惱回應：「那樣太慢了！我……」看到星彩的表情和眼神，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別開臉，低聲道：「我就是想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啊……」
星彩見著這樣的他，心裡頭頓時湧升出許許多多的情感，既是酸澀、又是甜蜜。她朝著他的臉伸出手，捧起他的面頰讓他重新與自己對望。
「對不起，士季，現在我真的沒辦法給你……」鍾會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一道失望的光。當他想要離開她走出浴室時，她上前一步，輕輕拉住了他的手臂。「所以……可以請你……等我嗎……」說完，她將額頭輕輕地靠上他的肩。
鍾會慢慢地將這句話聽進心坎裡，接著他伸出手，輕柔地摸了摸星彩的頭。「……算了，既然妳都說時間會證明一切，那妳就花一輩子的時間證明給我看吧！」
「一輩子……」
「怎麼樣！還是妳連下輩子也要算進去？哼，也是可以啦！我就委屈自己一下好了！」
「士季……」星彩輕輕呢喃著他的名，在他猝不及防時，傾身吻住了他笑得得意的唇。鍾會呆了好幾秒，這才捧起她的臉頰，闔上眼深深地回吻。

「……我突然想起來，妳……到底是怎麼進來的？我門沒鎖嗎？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犯這種錯誤……」
兩人回到房間後，鍾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筆電藏了起來，接著問向坐在小桌前的星彩。
「嗯……我也想知道為什麼……」
鍾會坐到星彩身旁，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隱約藏著奇怪的笑意。他挑了眉、瞇起眼，按住她的肩頭。「張星彩，妳是不是瞞著我什麼！？為什麼妳進得來！妳……」
「這個……你自己想吧！唔，時間不早，我想我該回去了，明天早上有課。」
「妳不說清楚，我就不讓妳回去……！」
「你、唔……」星彩正要起身，便被鍾會的手拉了回來。鍾會瞪著懷中的星彩，星彩也同樣瞪著他，良久，兩人即有默契地同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