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無人的夜裏舞著劍?
  又是誰在無人的夜裏邀月獨酌?
  凍結的空氣,淡淡的花香。
  釀盡無法言喻的傷悲。
  憂傷的笛音、
  揮舞的長袖、
  ──以及染血的劍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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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裏,熟悉的笛聲卻隱約透漏不同的情緒。甫自戰場上歸來的曹丕頓時停下腳步,往庭院望去。
  「怎麼了麼?」
  藍色的纖細身影放下笛子,緩緩轉過身,笑道:「您回來了。沒甚麼事,夫君。」
  「喔?總覺得今晚的笛音和以往不同。對罷?仲達?」曹丕將蒼白的臉轉向身後的武將。司馬懿似是恍了神,隔了半秒才答道:「夫人和以往沒甚麼不同。真要說的話……我想,說不定是擔心您罷。」
  「是麼?」曹丕有些不悅地看著司馬懿將染血的爪套收起,接著將眼神轉回甄姬身上。
  「已經晚了,妳進來罷,當心著涼。」
  「我還想再多演奏幾首,夫君。」甄姬舉起笛子,淡笑。「算是為那些為國家而犧牲的軍人們一點安慰。」
  「算了,隨便妳。」曹丕說罷,便轉身離去。司馬懿盯著甄姬的脣覆蓋上吹孔,憂傷的樂音又再度響起。
  在那一瞬間,司馬懿訝異著她原本緊閉的雙眼居然睜了開來,並且與自己四目相對。
  這……這是?
  「仲達?」
  前方的男人不耐開口,司馬懿歛起驚訝的臉龐,趕緊跟上已走遠的曹丕。
  甄姬凝視著消失在黑暗中的紫色身影,在心裏頭重重嘆了口氣。
  憂傷的笛聲,傳遍了整座府邸,傳遍了整個魏國。
  
  「曹丕大人。」
  「甚麼?」
  「您心情不太好?」司馬懿戰戰兢兢佇立在曹丕身後,望著正在自行包紮手臂傷勢的男人。
  「打了敗仗,且歸城之後,甄對我又是那般反應,何來談心情好?」
  「夫人之所以會這樣對待您,想必也是在擔心您罷。您有好幾日未回府,又堅持不帶夫人上戰場,所以……」
  「這種事用不著你多嘴,仲達。」
  「是。」司馬懿心裏顫了一下,平時他可不會這麼衝動就將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怎麼今日卻因為甄姬的事,而衝動將心中的想法告訴曹丕?
  「算了,仲達,我累了,你先回去罷。若尚有餘力,還得勞煩你想想該如何對付那些頑固的蜀賊。」曹丕說罷,揮手示意司馬懿離開。司馬懿垂顏拱手,接著退出曹丕房間。
  
  「該不該找曹大人商量……但是我怕如此一來,子桓對我只會更加防備……」司馬懿緩步在無人的黑暗走廊,邊走邊思考該如何將自己的計畫發揮到極限。當他正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腦部思考時,冷不防被前方的人影撞了正著。
  「啊!」
  司馬懿立馬伸手扶住那人身軀,透過微弱的光線,他見著扶住自己雙臂之人,是曹丕的妻子,甄姬。
  「原來是夫人。抱歉,我沒有注意。」
  「是仲達,我還以為是誰呢!」甄姬原本受到驚嚇的臉,遂然露出一抹放鬆警戒的淺笑。「倘若是其他人,可能會在那一瞬間死在我手中罷。」
  司馬懿靜靜地瞅視著甄姬那張笑得意味深長的臉,再望向身後的長廊。「您這會是要去見曹丕大人?」
  「不,我今晚不想找他,他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
  「我想不是很好的緣由,大部份出自於您的態度。」司馬懿輕輕哼笑。「前線他吃了敗仗,很是挫折。回來又看到自己的妻子是那種態度,任誰都開心不起來罷?」
  「你是在挑撥離間嗎?仲達?」甄姬抬起臉,眼神透露出殺氣。
  「這怎麼敢呢,夫人。」司馬懿還是保持令人厭惡的笑臉,「只是覺得,您這樣做也是應該的,一個美人的丈夫不該只是在戰場上廝殺才是。」
  「你好像自認為很了解我?」甄姬臉上充盈著不悅,纖細的手指直指司馬懿的胸膛,「我想就算換作是你,對我的態度也不會變罷?」
  「喔?您的比喻還真奇妙。」司馬懿咯咯輕笑著,一把拉過甄姬纖細的手臂,慘白的手指撫上她的面頰。
  「您知道您這樣算是在勾引別的男人喔?有家室的人……這樣做不太好罷?」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甚麼麼?」
  「我再清楚不過。」司馬懿冷笑,甄姬的掙扎在他的臂力下一點用處也沒有。他迎身,輕輕地在甄姬脣上落吻。冰冷的雙手輕撫她垂落的長髮,嘴脣接著輕輕點在華麗的髮飾上。
  「你……」
  「我清楚您斷是不會告訴曹丕大人。」司馬懿牽起甄姬的手,薄薄的脣瓣勾出詭異的弧度,「您想要的替代品,能否是我?」
  甄姬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睇看眼前吻著自己手背的男人。
  怪不得曹操和曹丕之前就有先警告過她,司馬仲達這個人的心機可不是普通的程度。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懊悔著。從很久之前,她的雙眼除了停留在自己深愛的夫君上,也多留了些在丈夫身後的那個男人,如今自己心思已被對方看穿,說甚麼也沒辦法再否認些甚麼。
  若要玩,那麼她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你真的很聰明,仲達。」甄姬輕輕抽開司馬懿緊握的手,轉身細語,「真想不到你那麼有自信,自己有可能取代夫君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可沒這麼說,夫人。」司馬懿淡笑,「但是往後,我可不能這麼保證。」
  司馬懿的臉上仍舊掛著笑容,連他自己也沒預料到,這步竟然會走得如此的倉促。
  雖然只是夫人的替代品,不過,他可以說是最有丕太子氣息的男人罷。然而,若真的將感情放下去,似乎也不壞。
  「我很期待曹丕被我取代的那一天。」
  「仲達……」望著男人逐漸離去的背影,甄姬訝異著此時胸口的悸動,竟會如此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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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陽光自窗戶透入房內,一絲不掛的女子虛弱地倒在混亂的床榻上,身上的污穢液體仍在流動著。
  為甚麼……為甚麼會是我……
  發出無聲的嗚咽,星彩環緊自己被玷污的軀體,眼淚撲簌簌地直掉。
  只因為父親教訓他們,他們就因此找上自己來復仇麼?那麼為甚麼,要用如此下流的方法,奪去自己的貞節。
  那是……自己打算……要獻給那個人的……
  「星彩小姐,您早,奴婢給您送來……」
  刺耳的碎裂聲自門首傳來,甫踏入的女婢見到眼前的景象,手中的托盤登時掉落,茶壺和茶杯碎了一地。
  星彩無力地翻過身,見著花容失色的女婢奪門而出,她本來想叫住她,卻已來不及。
  她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因為他才被玷污,更不希望這件事情傳到師父耳裏──傳到趙雲大人的耳裏。
  「……趙大人……」星彩緊抓著沾滿那兩個男人體液的被褥,又開始低聲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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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正午,是一日當中最令人煩躁的時段。不過對於站在空地上舞著長矛的綠衣女子來說,這根本不算甚麼。
  這是他們兩人例行的訓練模式,無論颳風下雨,每日皆須來此練上好幾個小時才肯罷休。
  不疾不徐的呼吸聲,隨動作搭配著呼喊,女子的汗水隨著豔陽反射映入男人的瞳眸中。
  趙雲伸出右手,遮蔽經由女子的汗水反射而來的陽光。
  「趙雲大人,這樣對麼?」星彩一個側身,做出閃避敵人的動作,接著手中的煌天一旋,反轉刺入空氣中。
  「剛才腳步的地方不太對。」趙雲從台階上站起,不管額頭上已被汗水佔滿煩躁。他來到星彩面前,手中的豪龍膽在手中轉了一圈,將方才星彩一開始的動作擺了出來。
  「有看到麼?這裏要先踏出左腳,接著,將煌天往敵人腹部進行突刺的同時,以腳跟做旋轉軸──就像這樣。」趙雲邊說,邊做出完美的動作。
  星彩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甚至有些出神。
  「星彩,妳再試一次。」趙雲將長槍置入身後,向後退開一步。
  星彩聽到趙雲的吩咐,趕緊回過神來。在這過程中,還險些讓自己手中的矛盾墜入地上。
  她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泛起紅潮。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看到星彩垂著頭,還沒有擺出動作的趙雲疑惑開口。
  星彩慌張地搖頭,趕緊擺好姿勢,眼角餘光偷偷瞄向趙雲。
  趙雲的臉上不因星彩這方說詞而放下擔憂,他抱著胳膊,似乎不太相信她口中說的話。
  星彩閉緊眼──自己在胡思亂想些甚麼,趙大人擔心身為徒弟的我的身體狀況,是應該的。
  「喝!」
  星彩重新集中心神,踏出第一步……
  「妳是怎麼回事?一開始就錯了。」
  耳畔傳來溫柔的嗓音,星彩瞪大眼,看著不曉得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趙雲。他的身體與自己的身體大概隔不到幾公分的距離,而他的手此刻正疊在她緊握著煌天的右手背上。
  她感覺自己快要暈眩了。
  「妳老實說,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趙雲的嗓音,像是蠱毒般侵入星彩腦中。
  她蹦著臉,吃力地搖搖頭。「只是一時疏忽,抱歉讓趙雲大人擔心。」
  星彩匆匆退離趙雲,而後做出與趙雲一樣完美的舞矛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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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節已入秋,遠方傳來陣陣鏦錚──大概是那一團兵隊正在進行軍事演練罷……男子心想。
  蕭瑟的西風迎面吹撫男子臉龐,男子俊秀的臉容看不出已是而立之年。
  「星彩?」低沉的嗓音隨著秋風環繞楹柱,走在長廊上的趙雲突然停下腳步。
  他眉頭深鎖,環顧四周。
  平常這個時候,她應該都在前方廣場練武才是,怎麼今日卻不見她的身影?
  難不成……是出了甚麼事?
  「星……」
  「趙雲大人,甚麼事?」
  聽到聲音的趙雲猛然回頭,站在長廊盡頭的女子拿著長矛,臉上的汗珠顯示出方才她才剛練武過。
  「妳到哪裏去了?」
  趙雲下意識往星彩的方向前去。正當他走到星彩前頭,伸手欲握住她的手腕,他卻突爾打住。
  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他相當清楚,再這樣下去,自己定會越過這條界線──那是連神都不允許的一條線。
  「趙雲大人?」星彩疑惑望看舉動如此怪異的師父。
  「……妳為何沒在前廣場練武?」
  星彩發現趙雲的聲音隨著每個字的吐出而逐漸轉弱。
  「我有。趙雲大人,你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莫非是在懷疑我偷懶?」
  星彩一向討厭別人詆毀自己,尤其習武是她極為重視的事物,即使是自己的師父,她也無法容忍這般的侮辱。
  「……我沒有,只是我……」
  星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趙雲,倒是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她轉了個語鋒,道:「趙雲大人這麼急著找我,是有甚麼要緊的事麼?」
  「不,沒甚麼。」趙雲搖首。深知目前的窘況令他已無法久待,他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你甚麼都沒有解釋清楚就要離開,這樣……」星彩話還沒說完,卻被趙雲回首的那雙眼震懾住。
  平時那雙歷經數場戰役的銳利眼眸,此時望著自己的,卻是她這幾年來不曾見過的。
  那樣無助卻帶有一絲絲似為情意的眼眸。
  「趙……」星彩想說甚麼,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我累了,想先進去歇息。」趙雲拋下一句冷淡的話語,接著就轉過底,消失在星彩的視線中。
  「趙大人是怎麼回事……」星彩倚著斑駁的牆面,望著手中的煌天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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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格外寧靜,僅有池塘邊幾聲蛙鳴。夏風徐徐吹來,撩起少女烏黑的髮絲。
  大喬倚著側面臉頰,望看窗外滿天星斗發楞。
  「大喬……」呼喚自己名字的低沉嗓音從房間一隅傳入耳盼,她轉過頭,看著坐在榻上正在卸甲的男子。
  「咦?您今晚怎麼回來了?」大喬驚訝地望著卸下長髮的男子,男子露出虛弱的苦笑。「啊啊……沒有人告訴妳麼?」
  大喬微微偏著頭,突爾眼睛一亮。「我、我想起來了!是小喬還是公瑾大人有跟我說過。」
  「唉,我說妳啊,怎麼老是漫不經心?」孫策踱至梳妝台前,拿起大喬最喜歡的那把木梳走到她倚靠的窗台。
  「夫君,您說這甚麼話。」大喬正要轉頭,卻被孫策的大手輕輕移了回去。
  「唉呀!這話題先擱著不談。想想,好久沒為妳梳頭了呢。」孫策溫柔地取下大喬頭上的髮釵,木梳來回順著放下來的烏髮。
  「沒辦法,最近夫君不是到處征戰麼?」大喬揪著衣錦,凝望著窗外的星空。
  「嗯……」孫策停下手,隨大喬的目光望向窗外。
  「妳這幾天都在望著窗外的星空麼?」
  「是啊。」大喬說話時,有種令人憐惜的眼神,牽動著孫策的心。「夏夜的星子特別美麗呢!看著它們,心情也會好很多。」
  「喔……是這樣子麼……」孫策百無聊賴地撩弄著大喬的髮絲。
  「……大喬。」
  「甚麼事呢,夫君?」大喬歪著頭,美麗的面容疑惑地看向孫策。
  「我不在,妳會感到寂寞麼?」
  孫策走至窗前,倚著窗欞深深瞅望大喬驚訝的臉龐。
  「咦……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呃……」此時此刻孫策的臉上,鮮少露出如此羞窘的表情。
  大喬咯咯輕笑,輕輕地握住孫策炙熱的雙手。「嗯,這是當然的,我看這些星子時,都會想起夫君的臉,想著他在外頭征戰的英勇模樣。僅是這樣,我就能滿足了。」
  「大喬……」
  孫策看著大喬堅定的眼神,就好比窗外那些星子般,明亮而閃爍著光芒。
  他闔起雙眼,露出幸福的微笑。
  輕輕的,他將這位默默在遠方守著自己、念著自己的妻子緊擁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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