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雨瀟瀟。

  下了木輪椅的鍾會坐在長廊,斜倚在新漆的艷紅朱欄側,靜觀廊外疏雨風花落。
  聽著細雨聲,牽動著他的心思,亦千扯著他對那個人的情絲。
  鍾會觀雨片刻,取了茶水來飲。
  當他放下茶盞,廊盡處忽爾傳來一陣他許久未聞的熟悉腳步聲。他心一顫,卻是拄臉釋然而笑。

  「夜雨啊……」腳步聲乍止,是與他有些相似卻沉穩內斂許多的嗓音。「你這回有無想出甚麼應景的詩詞呢?」
  自那人身上解下披風的雨水濺上他的側顏,鍾會哂聲。這句話,他還真說得一字也不漏。
  鍾毓亦是笑了,收拾好遮雨用的披風朗聲:「好久不見了,你氣色真不錯。」

  「是啊。」鍾會挑開一綹沾上雨露的褐絲,冷哼:「自從我清醒以後,就未曾在這個宅邸見過你這個算計自己親兄弟的人,氣色當然不錯。」
  「哎!」鍾毓聽出他語氣除了調侃外別無其他,只得挑了一邊唇角苦笑。「能聽你說這些話,表示你恢復的還不錯了。」他笑著輕拍過他的肩,在鍾會身側落坐。

  「總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呢……」
  「嗯……」鍾會自是知道他所指為何,然而那些都已成過往他不願再想,僅是低吟一聲算是回應。
  「……只是這回,我不是送來食盒和勸告,而是可以讓你養身子的好東西、你的墨寶書卷,還有來自洛陽的消息。」
  鍾會瞇起眼,側過來瞪向一臉笑吟吟的鍾毓。

  鍾毓手指挑捲著耳旁鬢髮,而後笑聲:「小弟,你那種眼神真可怕。呵,所以你想先接收哪一項?」
  不等鍾會回話,鍾毓又道:「啊,補身子的那些,我剛才在廊上遇到星彩時就交給她了,她說會親自幫你處理,到時你不用也不行。」
  「你……」

  「至於你放置墨寶書卷的木盒,方才也已經讓來接我的丘建放到你房裏。你這幾日待在這種荒野深山養傷,必定無聊的緊罷?還得不時看著某些人吃味。」
  「你……鍾毓!你少管閒事!」
  望著鍾會氣惱外加羞赧的模樣,鍾毓笑得更樂,也更加不懷好意。「你的閒事,大哥我總是管不完啊……」
  鍾會別過臉,悶著嗓慍聲:「……我真不懂你。」

  鍾毓瞅他彆扭著神色的側顏,面上笑容漸漸淡下。「呵……士季,其實,你一直都懂的罷。只是你總礙於那張薄薄的面子和驕傲的性子,才會一直用這句話來搪塞。」

  鍾會怔然。

  「坦然接受他人的好意,又會有甚麼損失?尤其……是自己所重視之人。」鍾毓望往廊外夜雨,微歎:「有時候你的不坦然,反而會更加傷害對方。」
  鍾會剎時無言以對,表情若有所思。

  「這個,是司馬昭要我轉交你的。」鍾毓自襟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鍾會。鍾會睇看那封寫有他名字的素箋猶豫良久,最後仍是伸手接過。
  鍾會一邊拆信閱看,鍾毓一邊悠然開口:「他仍不放棄尋你。我將你們安排妥當後,立刻秘密趕回洛陽,當晚他馬上親自來我府邸,就為了探聽你的消息。之前就說過了罷,我對他算是忠誠,事實上,我支持他自立。」
  「……不意外。」鍾會握著紙箋的手輕輕一顫,隨後淡道。

  「他啊……真的很重視你這個人才,重視到有種我都無法理解的地步。還能為了你與蜀后談不出兵的條件,雖然最後為了大局而背信……」鍾毓見鍾會面色一沉,換了一個較為輕鬆的口吻:「不過,司馬昭他居然說你是死是活都沒關係,活的他能用,死的別人不能用,唉!雖然我感覺這句話比較像是王元姬的想法。」
  鍾會不置可否,繼續讀信。

  「不過,這倒也是,如今放眼觀去,他能信又能用的人還真少。雖然王元姬好像還是視你為豺狼虎豹,不過歷經過蜀后這場情關後,性子倒是磨平了不少?甚至是……溫柔了不少?」

  「……為何你後面兩句話的句尾都上揚?」
  「原來你有在聽我說話?呵,當然是持保留態度啊。」鍾毓望了他一眼,咯咯輕笑。「就讓我們鍾氏兄弟扶持新主稱霸魏宮,你以為如何?」
  鍾會已將信的內容全數閱畢,他將之摺疊好收妥,回頭瞪著他,一臉莫名奇妙。

  鍾毓稍稍歛下臉色,一雙眼認真地凝看鍾會。「士季,若你回洛陽,能與我一同在司馬昭底下繼續做事。你可以不回步廣里的鍾家,依舊能住在父親故居。也同樣能夠培植你的飛龍閣,不過這份力量須拿來助我們未來的王。」
  鍾會迎著他的目光有些閃爍,卻是為抿著唇仍不答話。

  「啊對了,司馬昭還特別對我說,若你願意回歸,將不計前嫌,並授予適合你的官位。只不過……他說與其幫你弭平流言,還不如讓你考慮換個名字以避嫌。嗯,小弟你會想用甚麼新的名字?啊……不如就冠妻如何?姓張……嗯……張會……」
  話聽到此,臉色僵硬的鍾會終於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喂!你在開玩笑罷!就算……就算真換了名字,我這張臉也換不掉!」

  鍾毓哂聲:「那就順便換張臉如何。沈安大人或許可以幫你作一張臉皮?唉,說到此,我們兩個實在長得太像,常常有仇家尋仇都尋錯人,這讓我和我家娘子都很困擾啊!」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捂臉哀嘆。
  「鍾毓!你、給我閉嘴!」
  見鍾毓鬆手笑得歡快,鍾會怒視著他幾眼,恨恨地別開臉。

  待鍾毓笑夠了,方又道:「想必那日在洞穴你也聽得很清楚,我之所以會在你出城那日失聯……便是要讓你看到現在這樣的結果。」
  「這樣的結果……麼。」鍾會凝著飄落在膝上的雨水,低喃:「難怪……那時的你會帶著飛龍閣的人來助我,其實……那是司馬昭的意思罷?呵,當時我居然還會擔心你會因此被撤去官職,怕是事成後,你也能加官晉爵?可真會算計啊。」

  鍾毓聳了聳肩。「之所以如此『算計』,除了要讓你明白你所做之事有多麼愚昧,再者,便是為了是讓你明瞭張星彩在你心中的重要性。」
  他垂下眼簾,歎了一聲。「總覺得不給點強烈的刺激,你是不會真正去理解並去珍惜……雖然這個刺激,似乎被他們玩的有點過火……」

  鍾會微咬下唇,慍惱:「鍾毓……你怎麼能……你憑甚麼!你又不瞭解……」
  「不瞭解的人,恐怕從頭至尾……只有你自己一人罷。」鍾毓搶下他的話,微挑著唇角,諷刺般沉冷一笑。「星彩、姜維,他們看起來都比你還清楚。」
  「你……」

  「嗯,不過你也因這個結果,確認了自己和對方的心意了,不是麼?」知道鍾會仍接不了口,鍾毓再道:「話雖如此……張星彩……那名女子,現在……大概心思也無法全放在你身上。」
  鍾會聞言,嗤聲而笑。「這種事,我難道會不知道?」
  鍾毓笑著搖首,將濺在手背上的雨珠輕輕撥開。「士季,你想帶她一起回去麼?回洛陽。」
  「我並沒有答應你要回……」「你只剩這項選擇了罷?依你的性子,你定不會甘居於此,而且……還是有姜維在的地方。」

  這句話鍾會幾日前才聽丘建說過,為何……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要如此的自以為是……自以為是的令他無法反駁。
  鍾會微微瞇起了眼,沉默地睇看鍾毓。

  鍾毓又道:「你可曾考慮要從姜維身邊搶走星彩?」
  「你是故意這樣問的麼?」鍾會揚起眼睫,恃然而笑。「這種事……現在已不那麼重要。」
  鍾毓哂道:「此話何意?」
  鍾會並未回應他的問話,而是轉了個語鋒。「若你有那個『意願』,依你這麼愛管閒事的性子,大可在先前就將他解決了事,替我省下許多麻煩,可不是麼?」
  聽著鍾會模仿自己的語氣、又說出相似的話語,眉眼帶笑的鍾毓富有饒性地瞅著他說話時的面部表情,而後將手指輕輕觸在接續說話的冷唇:「我怎麼能隨意就動……小弟心愛女人的……男人呢?」
  「你……」鍾會被他的話賭的啞口,只能別過臉取代回答。

  「……哼……何必如此。我根本就毋須與他爭……」
  「哦?」
  鍾會昂首,盯著雨水自屋簷緩滑而落墜上眼前朱欄。「……這個『結果』,之後你便會知曉。」
  「呵,『結果』,是麼?」鍾毓笑著,伸手拂去鍾會肩頭上的雨珠。「我拭目以待。」說罷,他按膝起身,伸展筋骨後俯首瞧看鍾會道:「時候不早,夜雨風冷,你早點歇息罷。」

  鍾會抬起臉,面露些許詫異。「你不留……」
  鍾毓搖了搖首,語帶調侃:「我還得回洛陽處理事情,忙得很。還是說你要我留下?呵,你求我,我就考慮留下來。」
  知道他兄長在學他的口氣,再加上那張與自己相仿的臉,鍾會頓時面色一紅,氣惱道:「你……可惡!」
  「哈哈哈哈哈!」

  將披風交給鍾毓後,微蹙著眉的鍾會瞅了他那張笑臉一眼,微敞啟唇輕聲滑出一句:「……你方才說的,我會再考慮。」
  鍾毓回過頭來,輕笑出聲。「是這樣子麼?我倒認為,你心中早有答案。」
  鍾會別開與他對視的目光,沒有吭聲。

  「我在洛陽等你消息。希望能很快就見到你……和我的弟媳哦。」
  惱羞成怒的鍾會撈起一旁茶盞朝他扔去,卻被鍾毓給牢牢接住。「你……快從我的視線中離開!」
  「呵,士季,再見啦!」鍾毓抓著那只茶杯,笑著搖手對他說聲再見、再會。

  望著鍾毓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鍾會手抵著額首,沉思了一會後,喟然嘆息。
  鍾會按著被雨水打濕的朱欄起身,坐上木輪椅,緩緩朝府前行去。

  他停在長廊燈下,目光望往植有一片桃花木的前院,那裏,有著他們的身影。姜維執著傘,星彩執著燈,兩人肩並著肩,相依望看那些被雨水打落的新綻桃花。
  「……」胸臆發出鍾會早已習慣卻無法習慣的酸苦悲鳴,在他掩起眼的瞬間,前方的姜維鬆開油傘,傘面輕輕墜在他轉過角度面對星彩、向前一步的腳邊。

  信箋上寫著,要給他十日的時間考慮。而這十日,對他……對「他們」來說,也足夠了罷。

  *

  五日後,鍾會已能不靠木輪椅而自由行走,只是無法走得太快,以防拉扯到腹部傷口。

  入夜後,送來食盒和湯藥的丘建對他說姜維有事找他,請他待會有空暇時前往他的房間談事。
  鍾會接過食盒,並不理會丘建憂心忡忡的臉顏,心想這日終究來了,姜維他……終於主動要與他談了。

  想起之前在寨中與他談的大都是軍務,再來多少會談到一點張星彩。而這回……有可能會是他與他最後一次的談話,談的,最多,也只會有張星彩罷。

  鍾會用過膳,飲完藥,休息片刻後,在丘建的攙扶下往姜維所在的廂房前去。
  他命丘建在外頭安分等待,丘建堅定頷首,手不自覺觸上他腰間的配劍。鍾會瞅了一眼便收開目光,轉身進入前廳。

  鍾會繞過未點燈的廳室,由於格局相同,因此他便循著自己房內的印象找著內室。他朝有著光亮的裏邊望了一眼,站在門首道:「……是我。姜維。」
  「……請。」

  鍾會依言而入,迎面撲來一股淡淡的草藥香,與他房內的藥味十分不同。
  他微蹙起眉,走過一扇屏風,期間他瞥了一眼,上頭繪的是神獸麒麟。

  披散著長髮、身著素衣的姜維坐在榻上,衾被覆在他的膝間,而這在上端的手中則握有一只竹簡書。見鍾會出現在房內,便將之輕輕擱下。

  「你來了。」
  鍾會頷首,眼瞅過他手上的竹簡,刻片上頭寫著的是孫子九變第八。
  他在心底笑了一聲,笑得有些無奈。

  「你有事?」鍾會佇立在榻尾,凝視著姜維徐緩將兵簡書收妥、置往一旁小案。
  「……這……應該在你的預料中,不是麼?」姜維的手輕柔撫過兵簡上的翠綠流蘇,隨後抬起眼,朝他沉凝一笑。「……鍾會。」

  姜維那張露出疲態的病容忽爾露出一抹笑,讓看著他的鍾會感到些許惡寒。他緩緩挪開視線,低聲道:「你……有甚麼話,直說無妨。」
  「我會找你來,是想告訴你……告訴你有關……呃……」姜維話尚未說盡,見他掩嘴輕咳了幾聲,鍾會冷眼旁觀,並不多做理會,但見他咳得愈發嚴重,甚至看到他的指間開始滲出濃稠的黑血,他見情況不對,趕緊走上前。

  「……你……怎麼……?」鍾會見著他指縫間滲出的血絲如幾條嗜血的小蛇,沿著他的手背,爬上他的手腕下至手肘。
  「咳咳咳……唔呃……」
  見他咳得厲害,鍾會皺著眉宇暫時放下對他的戒備,正要伸手欲作攙扶,姜維卻在這一傾瞬抓過他的手臂,將重心不穩的他整個人拖拉上榻。

  「姜維!你發甚麼瘋!你……!?」掙扎中的鍾會還來不及反應,肩頭被姜維染血的手掌牢牢扣鎖住,而後他湊上他呼吸急促的頸側,扯出一抹浮薄的笑後,竟是張口用力咬住他的頸肩。

  「呃!?」鍾會先是一怔,直到頸間傳來熱辣的疼楚,他才逐漸意識到……這個抓攫著自己的男子,正在撕咬他頸肩上的肉膚。

  「……姜維!姜……呃……你……唔……放開……」鍾會粗喘著氣息,雙手穿過姜維那些散亂在空氣中的褐髮,用力抓住他同樣劇顫的肩企圖拉開。然姜維不曉得哪來的氣力,箝制著他的力道之大,大得他動彈不得。
  姜維冰冷卻也熾熱的身子緊貼著鍾會,銀牙扯咬著他血肉的力道漸增,痛得他臉容扭曲成團,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鍾……會……當初……你就像這個樣子……咬了她、咬了星彩罷……」姜維鬆開唇,齒縫間填塞著他的血水與碎肉。他湊上他耳邊,呼出的熱氣亦是腥的。
  鍾會嗅到他身上那股清淡藥草香夾雜血水的濃厚腥味,令他暈眩想吐。他試圖拉開與他的距離,姜維依然緊抓著他不放。

  「……你……你到底在……」

  姜維沉吟半晌,顫抖著嗓音,聲若囈語:「鍾會……你怎麼能……傷她……用這種方法傷她……那傷……心疼……傷得她……對你更加……咳咳……」他咳了幾聲,血水濺上鍾會僵硬的側顏。

  姜維稍稍拉開與他的距離,一雙沉歛的黑眸,凝入相較於他而有些混亂的鍾會眸底。

  「如果我說……咳……我的病……咳咳……是會傳染……血……你……呵……會如何……咳咳……呵……」最後那一聲笑,笑得沒有任何一點威脅,惟有牽扯著鍾會底心的悽悵哀涼。

  鍾會倏然明白他的舉動,面上閃過好幾種複雜的神色。

  說完方才那些話,嘆了口氣的姜維無力垂依在鍾會的頸窩上,發白嘴間仍不斷咳出的濃血,與他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肩傷交織成一潭怵目驚心的血水,染紅了他與他相貼的衣衫和肌膚。

  鍾會雖是明白姜維的舉動為何,仍是使力將他推離,後者撞上榻旁小案,上頭物室匡噹一聲墜了滿地。

  身形微晃的鍾會下了蓄出一灘血水的榻,抖顫的薄唇低喘著氣息,他一手按壓著肩頭上的血肉模糊,另手則壓住腹首的傷口。一雙驚魂未定的眼,瞪視著血榻上掩嘴喘咳的姜維。
  「……這麼做究竟有何意義?你到底……」
  鍾會的話被聞聲趕至的人聲打斷。兩道人影分別從不同的門側急急進入,口中分別喊著各主的名。

  「鍾大人!」「姜大人!」

  丘建見鍾會一身凌亂還沾染血跡的模樣,再見姜維榻上那灘血水,臉色登時大變。
  他抽出配劍,直指癱坐在榻上的姜維,怒道:「姜維!你竟敢、竟敢傷我主──」
  夏侯霸趕緊向前張開雙手臂,擋在丘建面前,焦急道:「丘大人,你、你冷靜一些!」
  「……要我冷靜!冷靜甚麼!鍾大人他……」

  鍾會走上前,伸手按住丘建因震怒而發顫的肩。「……你……先讓開……」
  「可是鍾大人,您……」
  鍾會不理會丘建著急的模樣,眼神越過他的肩頭,冷冷覷往榻上。「姜維……你不要以為……我會不知道……你的那種病……才不會……」

  姜維聽到他說話的嗓音,終於停止他那似真似假的喘咳。

  「呵……」他掌心覆顏,輕輕一笑。「……這也只是我為星彩……所做的小小報復。」

  姜維緩緩自染血的掌心中抬起臉,方才蒼白的臉色,如今因沾了血水而顯得詭異的紅潤。

  「那麼……要認真談事了麼?」

 

 

  待續_

  是水深火熱的一回(笑
  前半段,毓哥回來了果然歡樂XDDDDD好喜歡毓哥喔這種腹黑的感覺好棒(捧頰)
  後半段,姜魔王的頭上尖角都露出來了啦XDDDDDDDDDDDD這場咬戲我也醞釀多日(其實好像只是我突然想到要加的)咳咳兩個情敵在榻上一個咬人一個被咬,各方面好像也很美好耶ㄏ哈哈(刪除線)

  好啦總之下一回阿會和姜魔王應該會老實(?)乖乖坐著談話惹~談完,再來就是阿會和星彩最後的放閃(?)也就差不多要結束了//

  希望這禮拜或下禮拜的開頭能夠順利結局(合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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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請各位多多支持阿會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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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俟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