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日　双　一

 ※閱前：參與《極限挑戰60分》活動-題目編號043

 ※5/24新增後續下收w

空無一人的街道，夜色黯黯，細雪紛紛，煙硝陣陣。
然而不久前，這兒還挺熱鬧的，槍林彈雨，怒罵聲此起彼落，那時，雪還沒開始下。
坐在街角的冬日士兵探手取下他的面罩，一手抱著留有餘溫的長槍，另手拿起揣在懷中的酒壺，扭開瓶蓋仰頭灌下，一些來不及入口的酒液沿著他的唇角滑落，化開那些黏在他下巴上的雪片。
他抿了抿唇，仰起臉再大大啜飲一口，酒液竄過舌面、滑過喉頭，灼熱感再度蔓延。
在他肆無忌憚地品嚐之際，身後忽爾傳來踏碎細雪的腳步聲，他不及回頭，腳步聲已在他身後停止。眨眼間，對方已拿下他手中的酒壺，她一手插著腰，一手將酒壺往高仰的嘴裡傾倒。五秒、十秒……半分鐘過去，從酒壺裡落入她口中的就只有那可憐兮兮的兩三滴。
「不是說好要留幾口給我？」
「文件拿到了？」他微笑聽著她的抱怨，同時接過她扔回來的空酒壺。
「說得好像我很迫不急待要喝你的酒？」
他露出一抹曖昧不明的笑，接著想從隨身腰包裡掏出另一個預藏的酒壺，她卻彎下腰，一手搭著他的肩頭，湊近在他的唇角吻了幾口。
「時間不多，我就將就一點吧，來，該走了。」
「怎麼想都是我比較吃虧。」
他握上她遞來的手，起身時，身上飄落了一些細雪與空彈頭。

兩人並肩走在回程的路上，街道上開始積雪，彼時冷風呼嘯而過，捲起細雪飛飛揚揚，更顯冷清。他透過護目鏡看了眼身旁的她，她有點反常地黏他黏得死緊，讓他感到絆手絆腳姑且不提，應該說，原先她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臂外加四處張望的舉動還能稱得上正常，畢竟任務並不算完全結束，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哪裡不大對勁──對了，就是從她對著空氣道歉開始。
怎麼回事？
該不會是剛才進行任務時，出了什麼差池吧？
他再多看了身邊的她幾眼，她忽然做出了類似閃避的動作，然後又再一次對著旁邊的某個定點道歉。
他微微蹙起眉頭。思來忖去，最後他決定試探她。
「Natalia。」
「嗯？」她終於將她的目光從一團空氣中轉向自己，他能肯定自己這雙眼睛絕對比剛才她盯著看的空氣要來的溫暖。
「……告訴我妳的名字。」
她挑高一邊的眉宇。「Natalia Alianovna Romanova。順帶一提，你是James Buchanan Barnes。啊，抱歉。」
又來了，她又在對空氣說話。
「你在試探我嗎？」
「妳到底在跟誰說話？」
「你在吃醋？」
她揚起一邊的唇角，笑得相當可惡。
他略帶不滿地哼了一聲。「……是。」
「嘿。」她突然使力扯住他的手臂，兩人頓時在漫天飛舞的雪地下停住腳步。
「想聽一個鬼故事嗎？」
他瞅著她，擰起眉頭。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這就是答案。」
她的目光再度選擇了那些冷空氣。
「我在和那些鬼說話。」她說話的嗓音在一片寂靜中被放大了好幾倍，夾著幽冷的笑音。
「就是那些……那些，屬於『你』的Ghost Army。」
彷彿是要配合此時的氣氛，從他們身後颳起一陣又一陣詭異的冷風。
然而他可沒笨到聽不出她的話中之意。『鬼』──不管經過多少年，他仍然覺得這個形容詞實在是太棒了，至少，那不是那群人賦予自己的稱號。
「現在有沒有覺得這街道擁擠多了？」
她說著，並將身體貼了上來，兩人又開始在雪地裡行走。
「……Natalia，想取暖就直說。」
「我抱的可是你的左手臂耶！」
這回換他借力扯住她的腳步，下一秒，他抽開手，猝不及防地將她給攔腰抱起。
「James？」
「喂，那邊的士兵，別擋路！」
他模仿她對著眼前某團冷空氣說話，不過威嚴許多，他想像那邊站了一大群屬於自己的『Ghost Army』。
被他抱在懷裡的她很快就回過神，一抹笑瞬間在她覆有風霜的臉顏上綻放。
「現在通過大街上的是──鬼將軍──以及他的夫人！」
他很配合哼起了行軍樂，伴隨她陣陣的笑聲，在覆滿白雪的無人街道上迴盪。

當兩人來到集合地點時，同樣也在附近城鎮執行任務的美國隊長已抵達該處，他坐在傾頹一半的牆角下，正仰頭望著天空飄飛的雪片發怔。
直到走近了些，這才發現隊長的臉色有些難看，幾乎看不到任何血色。
「怎麼了，Steve？」Natasha問。
他將目光從虛空中轉到站在他面前的兩人，扯著嘴角勉強想露出一抹能令他們心安的笑，可惜失敗了。
「出了什麼問題？」James問。
他搖了搖頭。
Natasha和James互望了一眼。
「在等待Fury來接我們之前，你們……」
他抿了抿發白的唇，喉結輕輕滾動。
「……想聽一個鬼故事嗎？」
Natasha和James再度互望了一眼。
這回Steve沒錯過他們倆的反應，他困惑地挑起眉宇，目光輪流掃過他們的眼睛。「怎麼了嗎？」
「沒事，洗耳恭聽。」相較於James反應不及，Natasha馬上對Steve拋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Steve點了點頭，表情凝重下來，開始醞釀說故事的情緒。
「完成任務後，我收拾完畢便前往集合地點。這時，雪已經開始下了。街道上空無一人，四周一片沉寂，唯一的聲音就是呼嘯而過的風聲。我不以為意，一心想趕緊抵達目的地。這個時候，我聽到風聲中似乎夾雜人的聲音，我本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當我停下腳步，豎耳傾聽，我沒有聽錯！真的有人的聲音，我馬上往周遭望去，依舊沒有半個人影。我加快腳步，可是那些夾雜在風中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楚，就像是在我後頭窮追不捨。最後，我甚至能夠聽出，那是一個男人壓低著嗓音在唱歌，以及另一個女人的尖銳笑聲！唔，現在想起來還是頭皮發麻！」
「……真可怕。」
Steve睇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Bucky，你的表情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我想，那個女人的笑聲是不是像這樣……」Natasha隨後發出一連串忽高忽低的笑聲。
「對！很像！」
接著James壓低嗓音哼起了那首行軍樂。
美國隊長看著眼前這兩個人，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白，白到不能再白……
「嘿Cap，想知道這個鬼故事的後續嘛？」
Natasha朝他走近一步，似笑非笑地瞅著他。一旁的James則是將目光放到身旁，嘴裡不曉得在喃喃有詞什麼。
一滴冷汗自Steve臉側滑落，過了幾秒，他倏地做出反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試圖壓下暗藏在身上的緊急鈕。
他快，但另兩人更快！Natasha和James一人一手，閃電般地扣住他的手臂，成功制止他的動作。
「哇！啊！你們……碰得到我？」
Natasha和James望著驚魂未定的Steve，一齊笑了出來。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