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前:「同居二十題」番外篇--(郭嘉/鍾會)
  
  鍾會獨自一人快步走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臉色不太好看。方才那場下班後與同事間的聚會讓他感到相當不愉快,每個人都將話題圍繞著那人轉,也不想想,雖然他表面上與他不合,但為了公司利益,他也是暗中幫了不少忙。讚賞對方也就算了,他鍾士季大人有大量不多作計較,讓他真正不悅的是其中幾人嘴裡褒揚那人,還時不時明嘲暗諷他在這件合作案上的無能。
  
  他煩躁地撥開垂落在額前的瀏海,在心中暗罵幾句,忽然聽到前方傳來群眾的驚呼聲,他挑了眉鋒,並未特別留心,只覺得那些喧鬧聲惹得他更加不快。
  
  當他走過那群圍觀群眾旁,眼角餘光瞥見有一人倒在路上。
  
  一片混亂中,那人一頭醒目的金髮引起他的注意,他看著有些眼熟,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他在外圍盯看倒在地上的男人許久,一直想不太起來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最後他決定推開人群,走往那人的身邊。
  
  那個男人穿著修裁得宜的黑色西裝,身子側臥在地,金髮遮掩了他半張面顏,看不清確切容貌。
  「不好意思,這人是我……」蹲在他身側的鍾會頓了一下,皺著眉擠出後話:「……我朋友。」
  群眾之中似乎有些人不太相信,紛紛發出質疑的話語,同樣也在質疑自己行為的鍾會有些不耐煩,正要發話,這時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握住他放在膝間的手,他回頭驚詫地看著抬起臉來的他,後者勉強笑了一聲:「……嗨。」
  
  金髮滑落在浮了一層薄汗的臉側,露出一張慘白至極的俊秀臉孔。鍾會怔了會,想起現在的情況沒時間讓他去搜索對此人的記憶,感受到他掌心中的寒冷,他瞅凝他那張病白的臉開口道:「應該已經有人叫救護車,你……」
  「不、不需要。」那人說話氣若游絲,握著他的手稍稍一緊。「吶,麻煩你,帶我回家吧。」
  他勾起薄美的脣角,那抹笑,瞬間折煞他的心神。
  
  
  「結果為什麼是回到我家啊!」
  鍾會眼巴巴瞪著躺在客廳沙發上的那個人,自他將他從大街上扶起、攔了輛計程車坐上後這人就一直昏迷不醒,完全沒和他說到話。他根本不曉得他家住在哪,又好像不太想去醫院,把人丟回路上似乎也不太妥當。思來想去,也只剩下將人帶回自己住家這個選項。
  
  鍾會坐在沙發的另一端,一邊睇看那個金髮男子,一邊扯弄有些歪掉的領帶。
  
  這個人身形並不算瘦弱,但他扶著他走路時幾乎感受不到重量,再想起他那張白得有些嚇人的膚色,思忖他的身體應該不大好,會在路上暈倒或許不是一時偶然。
  
  他細細端詳他的臉,恍然想起好像曾在公司內見過這個人,不過他現在身上穿的那套西裝不像一般上班族的款式,反倒像是男公關的制服。
  這人該不會兼差做這種工作吧?容貌上來說的確合適,公司也沒規定不能在外兼職,只不過,他會是需要去做這種工作的人嗎?
  
  啊……!算了!鍾會伸手撥了撥亂翹的頭髮。他又何必臆測與自己無關的他人的想法?等他醒來想辦法把人弄走便是。剛才也不曉得怎麼的,居然會因為他的話語和笑容被他牽著鼻子走……
  
  沙發上的那人終於有了動靜,他扶著額頭,坐起上半身,西裝外套沿肩緩滑而落。他瞥見一旁的鍾會,惑聲:「我記得你是……?」
  「剛才那種情況,應該算是個路人吧。不對,是好管閒事的路人。」見他微微發怔的臉,鍾會蹙起眉宇,「你在大街上暈倒,要我送你回家,結果你講完這些話後又昏迷不醒,我哪裡會知道你家在哪啊!」
  「嗯……那麼,這裡是哪裡?」
  「還會是哪裡?這裡是我家!喂,你到底是誰,你認識我嗎?不過,要是我的臆測無誤,像我這麼有能力的業界菁英,你一定會知道。」
  聞言,他竟是輕輕笑了起來。鍾會瞪著他,滿臉莫名奇妙:「你笑什麼!」
  「啊……是啊,的確是百聞不如一見呢。」他點了點頭,笑得意味深長:「財務部的鍾先生。」
  
  
  後來,他告訴自己他的名字是郭嘉,的確和他待在同一家公司,確切的職務為何他並未說出口,僅說自己是幕僚人員之一。鍾會也沒興趣知道幕僚裡是否真有此人,只要這人目前不會威脅到他,他對自己目前所作所為亦問心無愧,便不會特別去探究什麼。
  
  撇開此事不談,這個人──居然從那天起就賴定在他這,不肯走了!
  
  一開始他還看在他身體似乎不太好的份上沒有強迫他離開,結果後來症狀好轉後他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起初他還跟他好好講,最後已經變成不耐煩,可是他卻每每用那張笑得不明所以的俊臉回以他風馬牛不相干的話,然後繼續拖沿在這,讓他有種被他耍著玩的感覺!
  雖然他家相當寬敞,住起來也是舒適,自己這個主人又是如此的優秀……但無論如何,即便是同家公司的職員,兩個人到底是陌生人,他怎麼能厚顏無恥地賴在他家!
  然而郭嘉他大都能將自己打理好,用度也不會索求於他,就好像單純把他家當飯店一樣,他也莫可奈何。
  既來之則安之吧!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何況郭嘉也沒有實質上的礙到自己,讓對方欠自己一個人情也不壞。
  鍾會這樣安慰自己。
  
  
  將他帶回家裡已經過了一週,鍾會走進客廳,見著坐在沙發上、正在一邊看書一邊喝咖啡的郭嘉──順道一提,這杯咖啡還是剛才他晚飯後剛煮起來的。
  
  「喂,我說你,都不用去公司的嗎?」這句話他想問他很久了,現在終於抓到機會問他一問。
  郭嘉抬起眼,看向坐在沙發另一端的鍾會。「嗯……我請了特休假,要回老家養病幾天。」
  他嗤了一聲。「那你就回你老家,不要一直賴在我這裡啊!」
  「哎呀,別那麼生氣嘛,我在這裡養病似乎也有相同的功效,既然能獲得同樣的結果,就該選擇機會成本較低的選項,呵,你說是吧?」
  「唔,你……!」鍾會瞪著他,思忖著該拿什麼話作反駁,郭嘉卻又開口道:「吶,這麼大的樓層,一個人住也是無趣,這幾天你多了個能說話的對象,不錯吧?」
  「啊?」鍾會呆愣了幾秒才會過意來,表情不悅地回嘴:「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只覺得這幾天都不得安寧!」
  「哈哈,不得安寧,是嗎?」
  鍾會見到他那雙含笑的眼睛似乎閃過一絲陰霾,想來或許他真有什麼理由無法回家。他遂是斂下眼色,道:「……老實說吧,你住進我家,到底有什麼目的?」
  「嗯,你認為呢?」
  
  鍾會心中已有想法,但他不想輕易說出口。畢竟在他的計畫裡,並沒有算到會出現這麼一個公司幕僚。
  「哼,像我這種菁英中的菁英,想藉機與我交好的人不勝枚舉……」
  郭嘉但笑不語,鍾會隱約猜著他應該清楚他在公司的人緣不算挺好,餘話便硬生生噎了回去。
  「鍾會真是有趣的人呢……」郭嘉微微一笑,化解他的尷尬。他闔上書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對了,明天,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昨夜凌晨外頭便開始下起了雨,隔天兩人出門時各自撐了一把傘。幾天下來,這還是鍾會第一次和郭嘉一起走在大街上。街上行人不多,但他注意到身邊這個人相當忙碌……忙得不是別的,而是對街上的女性頻拋媚眼,若能走近,還會與對方調笑個幾句。要不是他現在身上穿的是休閒服,又在光天化日……的下雨天下,鍾會都要懷疑他現在是以男公關的身分在拉攏客人。
  
  「喂,你夠了吧!」他人回以目光的同時也會順道看上站在身邊的他幾眼,他外形不差,也不討厭受人注目的感覺,但不該是這種情況下,這令他感到有些羞恥。
  郭嘉正和一位女性道別,聞言轉臉過來,見著鍾會不滿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低哂道:「看來,你一定還不能理解女性的美好。」
  「要、要你管啊!我也不需要。」
  「話可別說得太早……啊,這位美麗的小姐,妳好啊,嗯……看樣子,是在等人嗎?還是說,忘記帶傘出門了呢?」
  
  見郭嘉又被站在騎樓下的女性引走了注意,鍾會在旁嘆了口氣,很想就此轉頭就走,反正以他的樣貌與口才,不愁沒人提供援助。然而,他心中卻又莫名地放心不下這個人……是因為他是公司的幕僚人員?還是所謂的恩情?或者,是因為在家中曾經見過他因身體的病痛而受苦的模樣……嗎?
  
  腦海中忽然浮現那一日,他剛下班回家,發現他在沒有開燈的客廳內、雙首緊抱蜷縮的身子在沙發上發顫低吟的模樣……
  這樣一個人,與自己稱不上熟稔,卻是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呈現在他面前……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在想什麼呢?」
  見得淋著雨的郭嘉匆匆走進他的傘內,鍾會白了他一眼,哼聲:「你要搭訕是你家的事,但別給我添麻煩!」
  郭嘉明白他所指的麻煩為何,苦笑地說了聲抱歉。
  
  
  鍾會原本預先設想了許多地點,像是醫院、公司……甚至是他的老家,不過從郭嘉口中得知是不必開車前往的地點後這些全都排除,但他萬萬沒想到,他要來的地方,居然……
  「我還以為你要到哪裡去,原來只是來街角這家書店!」
  鍾會將傘收妥後放到書店門外的置傘架內,對著站在門前朝內望看的郭嘉嚷聲道。「哎,怎麼能說只是?在書店裡,也能夠擁有一場美好的邂逅哦。」
  鍾會懶得跟他辯,逕自走過他身邊往店內走去。郭嘉瞅著他氣惱的背影,偏了偏頭,接著輕笑出聲。
  
  其實這家書店鍾會也常常來,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更不認為會有所謂美好的邂逅。
  他不是對女人沒興趣,但不能理解為何有人能夠對此興致高昂。
  
  鍾會逛完一圈,回頭見郭嘉站在一座書架旁,微笑注視著前方某個定點。
  「你在看什麼?」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有個身穿綠制服的女店員正在整理書籍,神情認真專注。
  他轉回目光,郭嘉並無回望,依然瞅著那名短髮女子的側顏,笑答道:「嗯,當然是看可愛的女孩子啊。」
  鍾會一副受不了他的臉,「那你自己慢慢看,我先回家。」
  郭嘉挑了唇角,未多作理會,緩步走上前。鍾會也不好說走就走,煩躁地站在原地,一邊看著他的身影,一邊挑弄眼前的瀏海。
  
  「午安,張小姐。」郭嘉走近店員的身側,她停下手邊抽書的動作,揚眸望向他,他立刻朝她漾出一抹笑靨。罕見地,對方居然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僅是回以工作上的輕淺笑容:「需要什麼幫助嗎?」
  
  見到這樣的發展,鍾會突然來了興致。
  
  郭嘉並沒有因此而收回笑容,他接續道:「吶,不好意思,今天我想找一本書。」
  「……請問是什麼樣的書?」
  「這裡……上面那一本。」他伸手指向上層的書架,是在他的身高觸不到的地方。她點了點頭,到一旁搬來梯凳幫他取書。
  「請問是這一本嗎?」
  他富有饒興地看著她為他取書的背影,直到她皺起眉喚了他一聲,「郭先生。」他才微笑回道:「啊,不是。再旁邊一點……對了,就是那本。」
  
  她取下他要的書,正要下梯凳,他便主動伸出手要扶她。「小心。」顯然她已經習慣他有這樣的舉動,任由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謝謝。」她將手中的書交給他,他取了書卻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嗯,沒事。啊……對了,今天還沒給妳我的名片呢。」
  「請你考慮那些樹木的心情。」
  「呵呵,張小姐妳真幽默。不過,聽妳這麼說,下次我會考慮作張電子名片。啊……我看到店長他又在瞪我了,那麼,我就不打擾妳工作,有空我再來看妳。」
  「沒空你也會來吧。」
  郭嘉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對方見著他的笑臉,卻是若有所思。
  鍾會見到那樣的表情,覺得她是否也查覺出了什麼……
  
  郭嘉帶著笑回到鍾會面前,鍾會瞇著眼,沒頭沒腦地開口問道:「之前你不在家裡時都會跑來這裡?她是你的女人之一嗎?」
  「該怎麼說呢……」他發現郭嘉這時的笑容淡了一些,甚至有些寂寞。「呵……不說這個了,午餐想吃什麼?叨擾你這麼多天,請你吃飯吧。」
  
  見他迴避話題,鍾會感到十分意外,卻不再追問下去。他抱起胳膊,哼了聲:「你是該請我一頓飯了。」
  兩人一同離開書店時,鍾會下意識地回首望去,恰巧對上了那位女店員的目光,那道複雜難辨的目光,使他心頭沒來由地一緊。
  
  
  往後幾日,郭嘉一有興致便會邀同鍾會前往街角書店,也不是每一次都會和那位姓張的女店員說到話,有時候就只是站在他處遠遠地看著她。鍾會時常會想,不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為何能讓他如此上心?
  話雖如此,之後若是鍾會自己去到書店,也就多留意了那名與郭嘉有所交集的女店員。
  多了留意,也就上了心。不能說是對她產生興趣,而是……
  他也不明白那究竟會是什麼。
  
  鍾會在心中嘆了口氣,放開心中那些雜思,睇看剛從外頭回來的郭嘉將買來的冰啤酒一一從塑膠袋內取出堆放玻璃桌上。聽他說是要替他慶祝他的計畫案受到上層的賞識與採用,這項消息根本還沒公開,不過身為幕僚的他會知道這項消息他也不算意外。
  「吶,鍾會,恭喜你了!」郭嘉打開啤酒罐,遞向鍾會。鍾會瞟了他一眼,接手飲了一口道:「別跟我說是你從中動了什麼手腳,先說好,會有這樣的成果,都是靠我的實力爭取來的。」
  「是啊,而且我現在還在休假中,公司內部的事我也無暇去管。」
  
  鍾會當然清楚不可能會有這種事,便是順著他的話道:「你的假未免太多了吧!還有,難道你在這附近沒有住所嗎?那麼你之前到底是……」
  「呵。」郭嘉輕輕笑了聲,隨手拿了罐新啤酒開啟,「今天的主角可是你哦,所以,別再將話題繞在我身上了。」
  見著他的笑臉吟吟地凝著自己,明明是夏日,鍾會卻是打了個寒顫。他別開臉,輕哼了一聲,喝了幾口悶酒。
  
  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回神過來已見郭嘉在開第二罐啤酒,鍾會皺眉斥聲:「喂,你不能喝這麼多吧?」
  「難為你擔心我了。」郭嘉仰躺在沙發背首,闔眼笑嘆:「不過……人要懂得及時行樂啊。正因為是這樣的身子,所以才更要盡興,你說是吧?」
  鍾會沒有回答,他接著又道:「不過,有些事,的確……是該適可而止了呢……」
  似乎聽到郭嘉低聲呢喃著這些,語氣哀沉低迷。然而當鍾會抬起臉來,見到得卻又是那個恣意歡快地飲酒哼歌的金髮男子。
  
  
  那天他一早醒來,走出房門便見著暈倒在浴室內的郭嘉。
  他急忙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和他一同進了最近的一家醫院。
  
  當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他被推入急診室,鍾會臉色發白,茫然地佇立在急診室外,遲遲無法從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反應過來。
  
  直到護士上前詢問他是否是他的親人,他回神搖頭稱否,說是他的友人。這會他想起他該連絡他的親人,卻想到他根本不曾告訴自己這方面的訊息。
  
  一時間,能到哪裡去連絡與他有關係的人!
  
  鍾會焦躁地來回踱步,他想到公司內部的人……人資部那邊應該有郭嘉的資料,只不過他會希望這件事讓公司的人知道嗎?然而現在事態緊急,不得不如此……
  這時,他的腦海閃過一個人的身影──是穿著綠色制服、在書架前整理書籍的那名女店員。
  他手邊沒有她的連絡方法,郭嘉的手機也沒有帶在身上、也不一定有她的電話,目前也只能親自前往書店尋她了吧?不過這麼做,是否會唐突到對方?畢竟,他們兩人的關係似乎相當複雜。
  
  鍾會思索片刻,決定先撥了通電話給他的頂頭上司司馬懿,告訴他郭嘉的情形並告假之後,便動身前往街角書店。
  
  
  最後,鍾會無功而返。
  不是她剛好不在書店內,只是他後來深思過後,認為郭嘉定是不希望讓她見著他現在這副模樣,這也是他為何要去書店時經常要自己陪同的理由之一吧?避免產生突發狀況時,他還能為他掩飾……他是這樣猜想的。
  
  回到急診室外,他攔下眼熟的護士詢問郭嘉的狀況。
  「郭先生嗎?郭先生已經無大礙了,不過前一個小時前已經有人將他轉往其他醫院。」
  鍾會聞言,頓時怔然,但他馬上反應過來這應該是上司作出的處理。「那麼,知道是轉到哪間醫院嗎?」
  護士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既然知道他已經沒事,鍾會總算是鬆了口氣。只不過不曉得他現在人在哪,也不好向上司作詢問。
  回到家後,他垂眼,沉默地望看今早的一片混亂。想起當時將他從浴室搬到客廳時,手臂間那份一點也不真實的冰冷溫度……
  
  那個時候,除了徬徨無助外,他是真的感到萬分恐懼──想著可能會親眼見到一條性命從自己手中消失的恐懼……
  
  明明是與自己無關的人啊!不過就是使了點手段待在這並與自己生活了一段時間,他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無論他是否與自己親近,他都是……他所認識的一個人,這樣一個無預警闖入他生活中的人。
  
  回神時他發現他已經雙腿發軟跪在地板上,他怔愣瞪視著下方,片刻後,咬牙用力閉緊盈滿酸澀的眼睛。
  
  
  幾天過去,鍾會完全沒有收到郭嘉的消息,上司也不曾對他說過此事。而不曉得哪一天過後,原先那間給他暫住的客房內物品全已收拾乾淨,回歸原貌,像是從來沒有住過郭嘉這個人。鍾會也不去探究什麼,就當那些日子全是自己因獨自一人待久而生的幻覺,從來就沒有郭奉孝這個人,而這個人,不曾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那間街角書店他也不去了,去了,或許會見到他,即使見不到他,要是見到那名女店員,又會讓他想起那人曾經的存在。
  雖然他已意識到他對那名女子的情感已開始產生變化,但目前……他還不想去處理那份心思。
  
  
  一日,鍾會照常來到公司,正在位置上放置公事包,卻在女同事間聽到極為熟悉的笑聲,他下意識回頭去看,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頭惹眼的金髮,那張談笑風生的俊美容顏,他穿著修裁得宜的西裝,打著寶藍色的條紋領帶……這人,不是郭奉孝又是誰。
  
  鍾會詫然地盯著他看,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他,依舊和女同事們聊得開心。一直到經過他辦公桌前的同事諸葛誕喚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喂,那個人……是誰?」由於是明知故問,所以他問得口吻有些彆扭,但諸葛誕沒聽出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鍾會你說那個金髮的嗎?他叫郭嘉,聽說之前都在國外的分公司,最近才剛調回總處。對了,你之前不是曾到國外出差?或許有見過他。」
  「……是嗎。」
  
  待在分公司?敢情那家分公司有一部份是開在天鷹華廈了?
  鍾會內心雖然感到些許憤懣不平,不過能見他好端端地在此,使他莫名地舒心了不少。
  唇角挑了一抹自己不經意的笑,而像是感受到什麼,郭嘉忽然回過頭,朝他在的方向望來。
  
  原以為那個與他不告而別的郭嘉與他重逢之後的第一眼會是漠然生疏的,因此鍾會萬萬沒想過他會是以那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說不上來那樣的眼神裡蘊含著什麼樣的心緒,只是那道眼神,使他的胸臆間頓時湧入一股溫暖。
  他緩緩垂下眼簾,於心中笑嘆。
  
  
  郭嘉離開財務部門前都未曾走近鍾會在的辦公桌,鍾會也不甚在意,想著既然他出現在公司又在他眼前露面,往後應該也是有機會面對面說到話。而他欠他的人情,包含他為他擔心的那些……往後定要和他算清!
  
  當他在整理自己的辦公桌上今日待處理的事物,突然發現多了一樣東西。
  是街角書店的牛皮書袋,他從裡頭抽出一本書,一看到書名他立刻勃然大怒。
  
  封面以花體字寫著「給頂尖菁英男仕們的追女指南」,上頭還有作者郭比翼的親筆簽名。鍾會想也不想便紅著臉摔下書本,這個作者──八九不離時就是那個男人吧!
  
  他無視同事們好奇投來的目光,低身從地上撿起剛才從書頁裡滑出的一張字條。
  
  
  鍾會:
  
  人的一生中總會遇上許多意外,與你相處的這段時間,讓我有了段美好的時光,謝謝你包容如此任性的我。以後,也請你多多指教。對了,之前一直沒和你提起,以後若是有什麼戀愛上的問題,歡迎到資訊部找我諮詢喔!
  P.S我和星彩,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別擔心。
  
  
  郭奉孝
  
  
  
  
  
  鍾會把字條的內容反覆看了幾遍,最後決定不將它揉成團扔掉,而是將之謹慎夾入自己隨身的記事本內。
  至於那本書……他瞟了眼設計庸俗不堪的封面,咋了咋舌,把它隨手塞進一旁的書架。
  
  哼,他這個菁英要如何追求心儀的女子,還需要由他人來教導嗎?可別小看所謂的英才教育啊!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想,到底要讓同居的星彩選擇鍾會還是姜維?不斷糾結著便和友人討論出,如果中間殺出一個程咬金郭嘉將星彩帶走呢?這樣誰也不用糾結了不是嗎~但討論歸討論,畢竟還是那兩個男人作主角,中途搶人這樣實在太坑人,就此作罷。

不過最近看到友人拿了星彩為書店店員的設定寫了篇極短嘉星讓我有了這篇的靈感,再加上之前寫了超迷你的嘉/鍾,對他們兩人的互動頗感興趣,於是便寫出了這篇,也是同居的第一篇番外篇XD
因為想走的是輕鬆歡樂的走向,所以對於某些橋段的處理盡量就不用太過沉重的手法來寫,嗯,也有很多地方沒有交代清楚,但我是故意的!沒錯!是故意的!!絕對不會是因為怕交代清楚字數就要爆掉了(毆
寫鍾會和郭嘉的互動,說真的相當高興!能摩擦出不同的氛圍真是太棒了!
而郭嘉和星彩那段取書橋段完全就是私心XDDD是從友人那邊再稍作改編而得。雖然篇末郭嘉對鍾會說和星彩只是普通朋友,但真正又是如何呢w?之後郭嘉為何不再出現?(在同居文裡)如果我想寫就會寫、不寫就請各位腦補囉~雖然我覺得後者的機率應該很大(不)而且我也是覺得自行腦補會比較好……某方面來說啦!
話又說回來,洗了全部的衣服我還是沒有明確的梗(ryyyy再這樣拖下去都要暑假啦!!(艸
那麼來到最後,希望各位喜歡這篇番外囉!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司馬俟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