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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星彩,妳說話!」鍾會一手抓住她瑟瑟發顫的肩頭,語氣帶有他自己未察覺的憤怒與催促。
  似是聽到他喚出她的名,星彩眸中的光采慢慢聚攏回來,只是那樣的光采,彷若隱有詭譎的清冷幽光。
  她有一瞬沒一瞬地瞧著他,沉吟幾許後便是伸出雙手,緊緊握上他握有耳璫的手,用力得指關間近乎透白。
  「……鍾會。」她咬著唇,發顫的唇間吐出那聽來有些生疏的輕喚。好似喚的是他的名字,而喚的那個人,卻不是他。
  ……亦不是姜維。
  
  「……星星……我們,一起看星星……帶我去看星星……」
  
  鍾會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竟又冷若玄冰。他愣了一瞬,隨後一雙眼直勾勾地睇著她。
  「妳看著我,再把話說一次!」他字字說得顫抖,他未料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到底,還有多少是他無法了解、無法看透的!?
  腦海裏頓時浮現她方才所說句語,她說,有些事,怎麼看也看不透的。那是在指過去的她,何嘗不是在指此時的他,以及未來的他們?
  
  鍾會咬緊下唇,壓抑著顫抖的嗓音,沉吟而緩慢地吐出三個字。「我是誰。」
  「你……」迎入他那樣迫切的目光,星彩怔忡片刻,像是終於看清眼前之人的樣貌,臉上神情終於恢復以往。
  「……鍾會?」星彩帶著疑惑的語氣輕喚,惑得並非是猜測眼前之人是何人,而是對他的問題感到困惑。
  見她應似恢復正常,鍾會稍稍平復了焦急的心緒,然他內心的氣血依舊翻騰。他瞪著她,試圖想從那雙幽幽之瞳中瞪出甚麼。
  
  「張星彩,妳剛才發甚麼瘋?」
  星彩緩地眨著眼睫,深邃的眼眸並未避開而坦然接收他憤怒的目光。
  她輕輕觸上他置在她肩上的手,闔起眼道:「……只是想起一些事。」
  「哼,是麼?」鍾會撥開她的手,別過臉寒聲。「怕是想起了某些人罷。」
  
  廊外雨勢驟然大了起來,斗大的雨珠嘩然濺落屋瓦,發出極大的吵雜聲響。
  
  「……不是姜維。」雨聲雖大,她說話的音量依舊。然這話,鍾會聽得真切。
  他回首,輕輕瞥過她有些陰鬱的側顏。「不然還會是……」接下來的話鍾會說不出口,他瞬間意識到了些甚麼,怔忡地盯著她。
  「那都不重要了……」星彩鬆開微微泛白的唇口,滑出一絲微弱的嘆息。
  「哪裡不重要!妳到底……」
  
  星彩面上的表情恍恍映入他眸底,讓他的問話瞬間斷了開。他曾經見過這樣的表情,當初他以為這樣的表情,是她為了拒絕任何人再接近她、試圖探她心緒與底細的冷漠與疏離。
  如今看來,倒像是懼怕有人想要接觸她心中那一塊、她不願讓他人觸及的脆弱之地。
  
  那裏,有著她不堪回首的記憶。
  他是那樣想的。
  
  她是這樣的,所有關於她的一切,都令他捉摸不透。那他……還要繼續與她這場沒完沒了的無聊戲碼麼?
  鍾會知道他已深陷其中,已無法如當初那樣,自信的以為自己能夠掌握這場戲局的情、進而利用這樣的情。
  
  結果反倒是自己被自己的情所利用了呵。
  情字,果真誤人。
  
  鍾會將她那張臉容,一點一點,緩地、恨地收入眼底,最終於他眼中化做一道模糊的幽影。他扶著膝首起身,另手仍緊緊握著未交給她的耳璫,沉默就要轉身回房。
  在他推開門板之際,他收作拳狀的手傳來一道涼意,非是風帶著雨水濺上,而是她欲攔下他,卻又收手的輕微觸碰。
  她的影子落在廊板上,與他的影子交疊在一起。鍾會停下腳步,將視線自身下的雙雙疊影挪去,透過門板上鏤空的雕紋他望往闃暗無光的室內。
  
  「……在我眼中,僅容得下內心只有我的人。」
  
  屬於她的氣息在他的身後,總是那樣帶點桃花的香氛,卻又不似桃香那樣香得艷,而是使人抒心的恬淡。
  「……妳不是。」鍾會掩起眼,將甫才映入眼底的黑暗一同掩入眸底。「從來不是。」
  他聽到她似抽了一口寒氣,也或許那只是他的錯覺。就如同他與她之間的情,無論是真是假,從來都只是他的錯覺。
  
  此時,只消他伸出手推開眼前的門板,將她阻擋在門外。他便能找回最初的那個自己、再度深陷於僅有野心及欲望的黑暗中的那個自己。
  然而在他左掌中那雙耀星耳璫的冰涼,頻頻觸動著他的思緒。那樣的冷……沁入骨髓的陰冷,像她的手,像她隱約向自己流露而出的脆弱。
  
  「……一切都取決於你的想法。」
  
  又是這句話,又是同樣的一句話。鍾會連說都懶得與她再說。因為就算他說了,她還是會拿同樣的話、同樣的表情、同樣的心思,來應付自己。
  鍾會緩然睜開眼,發覺自己的眼眶內竟有些模糊及酸澀。他微蹙起眉,像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反應。隨後他歛起了眼色,朝著眼前的門板探出右掌。
  
  「我能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
  鍾會的手勢因她的話而停止,然他的掌心已經觸上門板,門板同樣是極寒的觸感,卻不同他另手掌中的耀星。
  
  「我不想聽……」「……如今有你。」
  
  兩人極有默契地同時開口,一句四字字字交疊,亦也字字聽得清晰。
  鍾會還想再說,然星彩的續語,與她的氣息,一併傳達入他的底心。
  「如今……我也只有你一人。信不信……隨你了。」星彩低聲呢喃著,輕輕依靠在他的背首,如同那日她自司馬營中返回,於他的軍帳內,依著他的背首,說,她對他已經上了心。
  
  當日上了心,今日她只有他一人。
  是她一無所有只剩下他一人可依靠,或是她心中只有他一人?
  
  鍾會輕輕笑了一聲,笑若嘆息。
  
  星彩仍依著他的背,然他的衣擺微微一緊,是她的手緊攫所產生的拉力。她開口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她靜冷的嗓音夾雜一點慌亂,像是試圖隱瞞著甚麼、卻又想傳達甚麼。她一遍又一遍,相對於下得愈發狂暴的雨勢,極緩且清楚地低吟著他的名,彷彿在朗誦著束縛人心的咒文,試圖束縛住他的心。
  該轉身麼?鍾會這樣問著自己,然而他知道自己這是白問了。
  
  星彩的氣息及溫軟在他收得緊的雙臂底下,手指穿過他的烏髮緊扣住她的後勺,將她牢牢按進自己胸膛。
  他附上她的耳,自嘲的哂句隨他吐出的微溫氣息一併撲向她。「呵……張星彩,如妳所言,我的言行,果然會出賣我。」
  鍾會輕輕闔起交雜著複雜心緒的瞳,啞著嗓音道:「這樣……妳可滿意?」
  星彩在他的胸口裏悶悶一笑。「……鍾會,你心跳得很快。」
  「廢話麼?我還活著。」他嗤了一聲,將她摟得更緊,好似怕她會聽不清楚他的心音。
  「活著,不一定非得跳得這樣快,不是麼?」
  「……妳一定要講得這麼沒情調?」
  「你會知道甚麼是情調麼?」
  「哼,這種簡單的問題,我難道會不知道?」鍾會鬆開臂膀,垂首盯著她的臉容。星彩的氣色比方才好了很多,雙畔染有一層薄薄的緋紅。而鑲在臉上的那雙眼很是明亮,似因心情極好而熠熠生輝。
  
  看著她這副模樣,鍾會忍下不去探手觸碰的想法,眼神側向一邊。「真不愧是女人,臉說變就變臉。」
  星彩笑道:「你也一樣啊。」
  鍾會回過頭來瞧了她幾眼,看她那樣淡淡的笑,自知無法反駁,哼了一聲。「時間還早,我陪妳觀雨罷。」說罷,拉起她的手走回方才用膳的廊下坐定。
  
  長廊外的雨勢緩了不少,綿綿雨絲輕輕劃過黝黑的虛空,幾許雨水透過夜風拂來,同往常那樣的冷,卻不再冷得刺骨。
  他們肩並著肩,一同望看疏疏夜雨。四周俱靜,剛剛發生的那一段微妙的爭執,像是從未發生過。
  鍾會忽而想起還件事,他攤開左掌,耀星因他方才用力盈握,而在掌中留下一道紅紅的印子。在他身側的星彩見著有光影落往眼角,側臉來望。
  
  鍾會瞟了她一眼,見她也沒有要閃避的意思,便沉著嗓問道:「所以,這個讓妳想起的人是誰?」
  「是一個故人。」星彩想也未想便答。她的語氣淡漠,表情平靜,不再似甫才那般,像是隨時會被記憶吞噬殆盡的惶恐與慘然。
  鍾會把玩著那副耳璫,說話的語氣聽來不甚在意:「他對妳很重要?」
  「很重要。」星彩回答得極快、沒有絲毫猶豫,且相當堅定。然而她說完此話,眼睫顫掩,將眸底隱隱閃過的憂傷也一併顫然掩落。「只是那人……已經不在了。」
  鍾會聽她這樣說,猜著應是她的家人。只是心中有股莫名的窒悶感,令他有些難受。
  「……都是已死之人,沒必要讓自己被束縛。」
  「你說過這句話。」星彩將視線自他臉上挪開,覆又望向廊外雨景。
  「我也清楚,逝者已矣……」一點雨水打上她微啟的唇,因她說話而顫顫滾落。
  「所以?」
  「所以我才會在這裏,不是麼?」星彩任他伸手觸上自己的唇,替她抹去那顆轉微溫熱的雨珠。兩人的視線觸上,多了一點曖昧的熱度。
  
  「你說,它有名字?」星彩抿起有著他指腹溫度的唇瓣,眼神瞅往他的左掌掌心。
  「耀星。」
  「星麼……」星彩露出一抹清淺微笑,那樣的笑在他的指尖觸撫下,更顯誘人嫵媚。
  面色微潤的鍾會有些無措地收了手,轉而搭上她的肩頭。他將耀星謹慎取出,而後將手觸上她的耳朵。
  「你要做甚……?」
  「替妳戴上它。」
  鍾會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撫過她的耳緣,這樣的舉動讓星彩打了一個激靈。又見她耳畔逐漸泛紅,他像是又知曉她一項秘密般,笑顏逐開。
  耀星墜點在她小巧圓潤的耳垂下,亮晃晃的光暈正襯得她那雙如興璀璨的墨瞳。她回過首,臉上有著一點無措及一點羞卻。她眨著眼,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臉上的反應。
  
  「如何?」
  鍾會瞟著她躊躇的表情,哼了一聲笑。他一手拄著側臉,另手朝她臉顏探去,挑開她耳畔的一綹烏絲。「還問我如何?我看得順眼就好。」
  星彩不明所以,皺起眉頭,下意識伸手觸碰耳上的耀星耳璫。「這樣算是稱讚麼……唔?」
  星彩話還未說盡,餘句便被鍾會忽爾襲來的唇緊密包覆。
  
  鍾會一手撐在身側,另手則捧穩她發熱的臉頰,垂首瞑眼,熱切地吻著她。並非過去那樣點到為止的親吻、亦非帶有強迫及報復性質的蠻吻,而像是向她索求著甚麼、也像是在給予她甚麼……
  那有甚麼?情字已矣。
  
  「張星彩……」鍾會短暫鬆開唇口,唇間吐露的熱息撲騰上她與他相同染上水光的唇。像是嫌方才那些還不夠,鍾會捧起星彩的臉再吻了幾次,才不捨地將目光挪離,轉而深深凝入她的眼。
  她的眼波如水,輝映著她耳畔的耀星耳璫,燦亮得如天上繁星。
  然而夜之眾星何其繁多?能入他眼的,始終只有如今映在他眼簾的這顆妖星罷。
  「嗯……?」聽他又再喚她的名,星彩本能地發出一聲疑惑的回應。只是這聲回應溫軟嚶嚀,又見她臉上潮紅,目光迷離的模樣。鍾會沉吟幾許,伸手環抱住她纖細的腰間,上半身則壓迫上來,將她輕輕帶往他的身下、廊板之上。
  
  「鍾會?」星彩尚未反應過來,一臉怔忡地睇看俯在她身上的他。鍾會瞅著她這副模樣,微紅的俊臉上張揚著似笑而非笑的神情。
  
  他低下身,湊上她的頸窩,唇輕輕吻上她散落在頸膚上的烏髮,而後隨著頸線而上,他吻了一下耀星耳璫,接著吻上她發燙的耳珠。
  他聽到星彩發出一聲顫抖的驚呼,那樣的驚呼聲不若以往,是女子最為柔軟的溫語,撓抓著他的心更加躁亂。
  他挑起唇角,銀牙和著唇舌遂又咬上她敏感的耳珠。
  
  「啊!你……你做甚麼!」星彩嗔了一聲,帶有慌亂的氣惱。她伸手想推開壓在身上的鍾會,無奈使不出半點氣力。
  鍾會抬起臉,在她焦急而慌張的星眸上落吻。「妳竟然也會急成這副模樣?」
  「你……」
  「我說過,妳是我的女人。」他捂住她說話的唇口,垂首而望,額前的褐髮如落葉漫然鋪往她潔淨的額首,與她的額髮錯落成結。
  「……我是你的……女人?」星彩的眸底,有著她時常流露而出的困惑,是那樣對於情感的青澀。
  「怎麼?不行麼?」鍾會哼了一聲,伸手端起她的下頷。他的拇指輕輕刮過她濕軟的嫩唇,有意無意地掀弄她的唇瓣。
  
  星彩略略蹙起好看的細眉,並非他這樣調情的動作,而是他方才那句話語。她沉吟半晌,最終好似想通了甚麼,遂漾出一抹帶有赧色的笑顏。
  她輕輕握住他的腕,道:「似乎……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我說過。」她稍稍一頓,接續的語句有著少見的溫柔。「果然,只有你才會說出的這種話。」
  「是麼?」鍾會哂聲,欲要針對她這句話做調侃,然他的後頸卻是一沉,接著整個人被那道氣力拉了下去。回神時,已被身下的星彩伸手緊擁,唇貼附著彼此。
  鍾會先是瞠著有些愕然的瞳眸,望著掩眼親吻著他的星彩。隨後內心輕輕一笑,回吻住她的唇。
  
  兩人吻了片刻,直到雙雙缺了氣息才願意鬆手放開對方。鍾會稍稍退了點距離,將星彩此時那張燦若朝霞的臉容映入眸底。
  他見她在瞧著他,那雙眸眼裡蘊含著絲絲甜膩的笑意。那樣的眸光觸動著他的底心,令他無法抑制地傾身再吻她一回。
  
  「……妳要……成為……我的……女人……無論……妳對我……究竟是……何種心思……」鍾會吻著她,扯著沉啞的嗓音,間斷地說出這些零星碎語,拼湊出這麼一句。
  星彩聽出他話中之意,她的手捧著他因發汗而微濕的側顏,隨後掩上雙眼。「我……還能對你……有甚麼心思?」她張啟唇,嗓音與捧著他的手相仿,都是那樣的輕輕發顫。
  星彩說完那句反問,遂揚起了明亮的眼眸,目光深深地凝視近距離下的他。
  
  「……對你上心……僅此而已。」她說著,語氣堅毅。
  「……是麼?」鍾會亦是凝著她的眼,似是想看出是否有一絲絲異樣的波動。但他凝視片刻,她的雙眼仍澄澈如明月,沒有分毫雜念攙和其中。
  「信我了麼?」知道方才鍾會的舉動是在觀察她,直到鍾會眼神愈發和緩,星彩才開口,笑問了這一句。
  「不信行麼。」鍾會亦是笑嘆,垂首吻住她因笑而更美的唇。
  
  鍾會這回不再貪戀於她那口芳唇,吻了幾次後接著往下吻著她的下頷,吻著她的纖頸,吻著她的鎖骨。他吻的速度很慢,發熱的唇舌細細熨燙,是要將屬於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吻入他心頭,並將他對她的情烙上一道道鮮明的印記。
  他的手自她臉頰緩滑而下,沿著她身體的曲線落往她有些不安擺動的腰間。他也不必下看,順利找著上下衣物間的接口處,大掌順勢滑入外衫底下,觸及她內著的翠綠抹胸。
  
  星彩「唔」了一聲,兩頰上的紅暈更甚,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想制止他、又像任由他做主的雙邊矛盾。鍾會看著直覺想笑,也當真笑了起來。
  星彩睨了他一眼,卻因鍾會忽爾隔著抹胸,輕握住她的左胸而嗔吟一聲。
  掌心下,除了她的溫熱軟綿,還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音。那樣的心音,偽裝不得。
  
  「你……」
  「我甚麼?」鍾會哼笑,垂首啄吻她逐漸失去往日冷靜的唇。
  
  吻過後,鍾會稍稍歛了臉色,專注地在她胸前印吻。他的唇每經一處,雪色中帶有嬌紅的玉膚上便會浮出一道微微凸起的朱色印記。他的大掌仍在她身上游移探索,而未解開她的抹胸。
  原本身體還有些僵硬的星彩,隨著他意外輕柔的觸撫而逐漸鬆軟。她的雙手輕輕環住他仍在親吻她肌膚的後勺,指尖穿入其內輕撫著他微捲的褐髮,指捎有一瞬沒一瞬地刮過他的膚間,導致那酥麻感也是一陣又一陣。
  
  鍾會微抬起臉,有些笨拙地挑開她胸前的檀木盤扣。他微喘著氣息,一滴熱汗自他的鼻尖墜落,墜上她雪白色的胸口,接著沿著胸線向下滾落。
  
  他下意識地抬高臉往她上方望去,星彩此時的神色是他未曾見過的赧然。她側著臉,修長的眼睫嬌弱地半掩的瞳眸下,篩出的陰影此刻看來亦是豔的。甚為嬈紅的側臉側壓著微亂的髮絲,耳鬢亦是凌亂,垂在耳下的耀星閃晃著明亮的燦光,將她的臉容映得比盛開中的桃花還姝麗。
  
  見他停下動作,一雙眼緊緊盯著自己的臉瞧,星彩慌亂地將手舉至唇口間遮擋,表情羞赧至極。
  鍾會怔了一下,才理解她這樣做的理由為何。他低低一哂,拉開她的手後吻住她欲說話的唇。在唇間交疊瞬間,他直接將舌探入她敞啟的檀口內,掃過她的貝齒與牙壁,最終擄獲她那因膽怯而微縮的小舌。兩人交纏的脣舌和著彼此溫稠的口液,於小小腔室內激盪出極盡淫靡的浪水之音。
  
  唇間分離,分離後仍有一網網銀絲連繫著彼此。未來得及嚥下的津唾沿著星彩微啟喘吟的唇角緩滑而落,下頷亦是溼亮了一片。鍾會瞅著,探出濕熱的舌尖將之舔舐,再於她的嘴角吻了又吻。
  鍾會再度朝星彩身下吻去,這回速度快了一些,僅在那些紅痕再度輕地落吻。正當他欲解開她的墨色外衫,但聞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個雜音,及此,他立刻變了臉色。
  星彩似乎也聽到那聲雜音,扶著他的手臂欲抬臉來望,卻被鍾會給壓下。
  
  「是我的飛劍。」他簡短解釋,隨手拉過星彩帶來的那件披風,蓋上她凌亂的上身。「待在這等我。」鍾會說罷後起身,走至長廊盡頭的轉角處。
  
  
  長廊上插了數把飛箭圍作一個圈,而在劍圈內的人,正是跌坐在第、臉色發白的丘建。
  鍾會的飛劍會自動替他感應敵人,尤其是在他愈無防備之時,飛劍的敏感度愈會提升。方才他那樣迷情……才會使飛劍分辨不出敵我。
  鍾會見丘建這副模樣,想起箇中緣由,也實在不曉得該做甚麼表情。
  主從兩人的眼神在這一瞬間對了上,鍾會忽然想起他一定有看到剛才那些畫面,又他此時面色應潮紅依舊,有些尷尬地扭過臉。
  「……鍾大人,我、我不是故意……我不知您……」
  「算了。」鍾會盡量穩住嗓音,別讓他察覺到自己的心慌,冷冷丟出這兩個字。「你來做甚麼?」
  「我……我只是想,明日子夜便要回成都,想與大人您再將計劃演練一回。」
  「今日不必了。」鍾會皺著眉,頓了幾許後又沉聲:「還有,今日之事,不許對外人說。」
  「是、是!這是自然。」丘建連忙點頭稱是。鍾會覷了他一眼,揚手收回飛劍。丘建見那些殺氣騰騰的飛劍終於消失,頓時鬆了口氣。然他見鍾會還是一臉不悅地瞪著自己,趕緊撐起雙腿站起身來向他拱手。
  「你可以回去了。」鍾會哼了一聲,轉頭要走。
  「那個……鍾大人,」丘建的嗓音,讓鍾會停下了腳步。「所以,您對張星彩是……」
  「你都看到了,不是麼?」鍾會側過臉顏,勾出一抹有些無奈的苦笑。「就是如同你所看到那般。」
  
  
  鍾會打發走丘建後,重新走回廊下。星彩這時已將整理妥當,就是身上多了件他的披風。她將它當作衾被裹在身上,一手緊緊揪住披風一角,面朝外望看庭院小雨。她的臉上紅潮未去,然此時表情已退去方才的羞赧,反倒多了若有所思。
  星彩聽聞他的腳步聲,側過臉來問道:「發生甚麼事?」
  「……是丘建。」他走至她身側,坐了下來。
  「唔,是有甚麼要緊之事?」
  鍾會搖了搖首,將手伸出廊外,讓霏霏雨絲漫漫鋪上他的手臂。雨絲冷涼,也稍稍讓他能夠冷靜些。
  「也不算是甚麼要緊之事。」
  「嗯。」星彩點了點頭。瞅著他的眼眨了幾順,而後有些支吾地開口,語聲細如蚊蚋:「……鍾會……你……那個……要繼續麼?」
  鍾會聞言立刻側首來望,一雙眼睜得圓大。又看星彩那個模樣,想起他這樣的反應似乎有些過度,臉上頓時尷尬不已。
  他別過臉,哼了一聲,洋裝未知地開口問:「妳想繼續甚麼?」
  「……無事。」星彩攫著他的披風,抿起唇笑了一聲。鍾會聽到她在笑,回頭來望,心思轉了又轉,便定了決心欲開口要她留下,陪他過夜。
  只是他話未說出口,星彩卻已起身。她將身上的披風披上他的肩首,那上頭,留有她的溫軟氣息。
  
  「明日還得準備回成都的事宜,你我都不該太過勞累。」
  鍾會怔忡地盯著她,那樣的眼神甚至有點像是在瞪。星彩卻絲毫不感畏懼,反倒是清淺一笑,傾身輕柔地吻上他的額首。
  「夜安,鍾會。」她的額緊緊貼著他的,眼睫半掩,眼底瞧看著他的眸光似有情意,繾綣綿綿。
  
  
  
  
  
  待續_

  終於--把這一回--既糾結又閃光的一回--給吐出來了啊----(倒地身亡)
  這回字數爆了,根本可以拆成兩回來發,但基於我個人的莫名堅持,還是全放在十九回
  其實十八回跟十九回應該要連成一回的哀......算啦!希望二十回可以實現每十回姜將軍就能回來反攻的偉大計劃(不)

  好吧...再回來說卡文(?)不忍說,我真的不忍說,純情的男人(?)阿會,好--難--寫--啊--

  好啦我就說嘛一看就知道阿會沒有經驗啦哈哈哈哈(爆)

  總之,前半部的糾結是在糾結某個人,那個人,我覺得很好猜,不過他不會出場,所以大家也不用太擔心(?)目前只要擔心姜維魔王就可以了XD
  後半部,又是傳說中的偽床XDDD不好意思我寫長篇通常不會讓男主角一次就吃成功所以哈哈哈哈丘建GJ!(被打)

  唔喔阿會你也太好命的怎麼可以跟星彩這麼親熱唔喔喔想來我寫了星彩這麼多次哪得像這次這麼閃亮亮又帶點青澀的激情啊!啊~~~!!太罪過了真是太罪過了!

  咳好啦,下一回,估計要等到下禮拜一了(躺)希望下回真的能如願讓姜將軍出場扳回一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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