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日　双　一

　　申時一刻，鍾會正於帳內閱讀兵簡，閱至一段落，他放下簡書後取一旁茶水來飲。此時帳簾揭開，來者是臉色倉皇的丘建。
　　「鍾、鍾大人！」丘建匆忙跑至他身前，說話的聲音十分抖顫。
　　相較於丘建焦急不已的情緒，鍾會倒是一派悠閒地倚著側臉望他。「有甚麼大事能讓你慌成這副德性？呵，難不成是司馬昭要來殺我們？」
　　「不、不是，是……」丘建梗了一下喉頭。「……是劉禪。」
　　「那個昏君？」鍾會立刻變了臉色，他置下茶盞，雙眼牢牢盯著丘建。「你的意思是，劉禪……要來姜維寨裏？」
　　「是已經到了！大人！就在我趕過來找您的時候，姜維已出帥帳迎接。鍾大人……」
　　鍾會眼中閃過一道冷冽寒光，他抵著額首，沉吟幾許。隨後他站起身，恨恨吐出一句：「……到底是在玩甚麼花招！」
　　「鍾大人，劉禪此次來，應該還是來勸姜維降魏。」
　　「若真是那樣就好！」鍾會腦海裡閃過千百種思緒，亂得他更加煩躁。
　　「除了姜維，還有誰過去迎接？」
　　丘建是聰明人，知道他所問為何人。「……張星彩整個下午都不見人影。」
　　鍾會聽罷，微微蹙起眉，沉聲道：「你和我過去主寨！」
　　說罷，也不顧丘建有無跟上，鍾會有些粗魯地揭開帳簾，直往姜維所在的大寨走去。
　　
　　＊
　　
　　舉目而望，皆是一片刺眼的蒼翠儒服與青綠冑甲，蜀的文武官員齊齊而列，一見就知這是屬於帝王級的龐大陣仗。在此人群中最前首的，便是穿著豪奢華貴的蜀帝劉禪。
　　在劉禪面前跪著的，則是未著戰甲的姜維。而姜維身後，亦跪著一群他的部下。
　　看這這幕，鍾會臉色更是一沉。他走至能聽清楚他們對話的範圍後便停下腳步，一旁丘建困惑：「鍾大人，您不是要過去？」
　　「先聽他們說些甚麼。」他低聲，抬手示意他安靜。
　　這時姜維奉命起身，劉禪走向前去，親暱地拉起他的手微笑道：「愛卿好久不見了呢，你看來又清瘦不少。」
　　姜維沉默良久，只吐出簡單幾字：「……抱歉……讓陛下您擔心了。」他頓了些許，再道：「陛下，您是否要移駕至帥帳內？」
　　劉禪淺笑，搖了搖頭：「不了呢。你知道我今日來，要和你談些甚麼罷。不用浪費太多時間，就在這裏談就好。」
　　劉禪的作法，無非是要讓眾人都能聽到他們此次談話的內容。寨中眾將面色，複雜更甚。
　　然而聽到這話的鍾會，臉色卻比他人好了不少。既然這兩人是要在大庭廣眾下談事，大抵來說就不會有太多問題。
　　
　　眼前姜維聞言，僅頷首稱是。
　　「其實啊，若是天下統一了也沒甚麼不好，你也不必在成天為戰事操煩，積勞成疾。」劉禪以他特有的溫緩嗓音，微笑道著。「你離開這裏後回到成都，憑你此生戰績，孤定能保證你能過著衣食無缺的生活，再為你找個名門閨秀做你妻子，從此與家人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不是很好麼？」
　　「……您也知道，微臣從來都是將國家大事放在心頭上。微臣感謝陛下為臣費心，但微臣寧可為國殉死，也不願在他國的統治下苟且偷生！」
　　「唉，你何必要如此犧牲自己呢？」劉禪臉上未因此而有所動容，只是輕輕搖首，低聲嘆息。
　　「……陛下，這並非犧牲，而是奉獻。微臣感念先帝的看重與諸葛先生的提拔，故誓死要保衛國土安好。」
　　「……呵，怎麼感覺我們說的這些，好像只是把這幾年來的對話，簡單扼要地在說了一遍呢？」說罷，劉禪淡笑不語。
　　「……陛下知道微臣心思。」
　　「嗯……孤倒是是愈來愈不懂你的心思了呢。」
　　
　　這時有人自劉禪身後走出，此人異於他人身著一襲墨色長袍，不合禮數地披散一頭長髮，烏髮下面白唇紅，是有張皎好面容的年輕男子。
　　「哼，我看……姜維你是放不下罷，放不下這些好不容易得到的權利，才會與鍾會狼狽為奸！」
　　聽到這裏，鍾會才稍微有點反應。前面那些話大致上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就如同劉禪所言，他們談的話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都只是些聽膩的老調舊話。
　　而這時出現的這個男人所說的話，終於有所不同。
　　「……黃皓！」自姜維口中吐出的這兩字所包含的恨意，在場的人都能明顯感受得到。
　　「怎麼，呵，難道我有說錯甚麼麼？」黃皓頂著那張如女子般美艷的麗容，揚起不懷好意的鄙笑。他走到姜維身側，如同審視他般繞著他走了一圈。
　　姜維仍舊低首，不與他目光對望。此舉讓黃皓有些不高興，他停在姜維面前，探手抬高他的下頷，逼著他望著自己的眼。
　　「與魏將鍾會勾結，說是要繼續伐魏？哈，誰信呢。搞不好你就和他一樣，表面上不斷稱自己是『保家衛國』、『為國出征』的好將領，事實上卻是在等待時機，反過來滅了自己國家也說不一定？」
　　「黃皓你住口！」姜維怒地拍開黃皓的手，向後退開一步。他望向他身後的劉禪，但見劉禪垂手而立，並沒有要制止黃皓的意思。
　　「要我住口？你有甚麼資格？你的大將軍封號早就撤掉了，現在的你甚麼也不是！你聽懂麼？你甚麼也不是！」黃皓刺耳的嗓音響徹整個主寨，那些跪著的將領們有幾個甚至皺起了眉。
　　「啊啊，我想到了，你不是甚麼也不是……」黃皓說著，忽爾湊近姜維耳邊，那模樣，宛若情人間的私語。
　　他勾起好看的唇角，輕輕吐聲：「……姜維你現在嘛……可是『違抗皇令的逆臣賊子』呵。」
　　黃皓這番話，比起幾年前曾在宮中羞辱姜維的那些話語還要過分。姜維怒極，正要一掌朝黃皓臉上襲去。倏然，一道劍光劃過，擋開姜維掌勢，姜維看清那劍身，臉色比方才更加蒼白。
　　他雙膝著地，啞著嗓道：「請陛下恕罪……」
　　只是握著細劍的劉禪好似未聽到姜維說的話，而是拉過臉色同樣不好的黃皓，低聲斥責：「好了好了，皓，孤答應帶你出來，可不是希望你和姜維兩個又吵起來。」
　　
　　而後劉禪與黃皓說了一些碎語，這才想起還跪著的姜維，命他起身。
　　「看樣子，你是打定主意不和孤回去了？」
　　姜維沉默。
　　「唉，那麼，孤也就只好用之前的方法，讓你回心轉意了，可別怪孤。」劉禪說話有些疲乏，他揉著眼角，而後轉過身，貌似準備離開。
　　儀仗已開始朝西移動，劉禪佇立望著，忽爾回頭來看仍恭敬垂首的姜維。
　　「對了……孤的皇后，星彩她……在哪裏呢？」他悠然說著，語氣像是閒聊。
　　姜維猛然抬起臉，見到劉禪後又倉皇垂臉。「……陛下，您說的這話，是甚麼意思？」
　　「嗯？星彩不是就在你的寨裏麼？孤也很久沒看到她了，很是想念呢。」
　　「……」
　　「她的龍儀宮內有『終將』二字，所以孤就猜想，孤不告而別的妻子，是到你這兒來了罷。」劉禪走上前去，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是你想念她呢？還是她想念你，或者，其實是互相思念……」
　　「我……我……」姜維此時完全忘了要用謙詞，看著劉禪的臉色逐轉瀕死的透白。
　　
　　後方鍾會見狀，竟直截走上前去，一旁丘建則怔然望看他忽然離去的背影。
　　「劉禪大人。」鍾會站到姜維身側，抱拳拱手，壓抑著內心對他的怒氣與恨意，低聲喚過。
　　「這位是……」劉禪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一臉錯愕的姜維。
　　「鍾會。」鍾會知道姜維答不出來，便自行開口。
　　劉禪目光轉回他臉上。「……喔，原來你就是鍾會。果然如傳聞中所言，看起來就是個優秀的策士呢。」
　　「不敢當。」
　　劉禪眸眼含笑地瞅了他幾眼。「嗯，那，鍾會，你找孤有事麼？」
　　察覺到姜維遞來的困惑與警告的目光，鍾會選擇無視。他抬起臉，睇看劉禪：「……您若要找蜀后，我可以告訴您，幾日前您命人來攻寨時，她便趁亂逃脫。之後姜維有積極派人去尋，至今卻無所獲。若之後有找到蜀后，定會將她送回成都。」
　　「啊，是這樣子麼？」
　　「嗯。」鍾會頷首。
　　「果然。唉，要找到她並帶她回去還真是不容易呢。等她回來，再將龍儀宮翻新好了，這樣她就不會想再離開孤了。啊，孤得走了，愛卿還是要繼續和孤通信喔，孤會努力說服你的，孤真的很希望你可以早點回成都。」
　　劉禪說了這串話後，露出一抹饒有深意的淺笑。隨後，與前來迎他的官人一同離開營寨。
　　
　　天際逐染落霞之色，然今日霞色異於過往，赤與紫與金交結渲染，其色既是艷麗，又添詭譎。
　　姜維遣退一干將領後，這才面對始終沉默的鍾會。詭霞之下，將兩人佇立映落的黑影，拉得綿長且扭曲。
　　「…….鍾大人，您方才為何……」
　　「好不容易才劫來的人，怎能輕易的說還就還？」鍾會接口道。「更何況，你也沒問過她的意願。」
　　「他是……他是帝王，他要的人，從來都不需要過問對方意願。」
　　「你是那樣想？」鍾會冷笑。「就是因為你有這種想法，所以才得不到她！」
　　「鍾大人……你……」
　　察覺到姜維看著自己目光裏的涵義，鍾會側過臉，轉而仰臉，凝往西首那輪逐被山巒吞噬的火日。
　　「……您說的對，當初是我自己不懂得爭取。但是，那都過去了……」姜維說話的嗓音相當輕，輕得有些虛浮。「如今我既要選擇背叛他，那麼我將不會再顧忌他的身分。星彩……」餘語，僅留一聲嘆息。
　　姜維整理好情緒，便向鍾會躬身道：「無論如何，感謝您幫我說話。」
　　「嗯。」鍾會這聲回應，其中富含多樣心思，是姜維未曾料想到的。他看了一眼他情情所困的臉後，轉開了目光。
　　「蜀后之事暫且放下，你還是好好想想要怎麼和你的部下談罷，今日劉禪來鬧，說不定有人會臨陣倒戈。」
　　「我知道了。」姜維勉強打起精神回應，轉身後，卻有些黯然地離開。
　　
　　接著過來的是丘建，鍾會睨了他一眼，低聲道：「這樣你還覺得他們有問題？」
　　「這個……鍾大人，」丘建半掩眸光，低聲：「您不覺得這事做的太刻意了？」
　　「刻意麼？或許罷。」鍾會撥開遮擋住他目光的額髮，望看那幾乎完全沒入山間的夕日。「但刻意的目的是甚麼，我想，並非是你我所臆測的那種目的。」
　　「可是……」
　　「我知道你所擔心的為何，我亦會多留心。」鍾會淡道。
　　丘建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後，主動告退離開。
　　至此，整個主寨中央，僅餘鍾會一人。
　　「今日這場戲還不錯，唯獨，缺了那名女主角……」鍾會垂下臉顏，凝視身下那團逐漸被夜色吞噬的黑影，唇角微微挑起了笑。
　　
　　＊
　　
　　鍾會走至小山丘時，天色已俱黑。
　　如他所料，那人正坐在枯樹底下發怔，而她的身側，則不見昔日那些開得繁華的夕顏花。
　　聽到踩踏草皮的聲響，星彩抬起臉，與他目光接觸。
　　鍾會坐到她身旁，兩人依舊慣例的沉默。
　　他置在身側的手，有些不經意地觸碰到她的，經他一觸她果然挪開了手，他再看她面色，似染上一層薄紅。
　　這也因此挑起鍾會想開口說話的念頭，只不過他說話時，仍無看向身側的他，而是倚著膝首，目光放往山丘下的連綿營寨。
　　「申時，劉禪來過。」
　　「……嗯。」她低聲回應。
　　「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甚麼？」星彩聞言，側過臉來望。眼角餘光察覺到她的眼神，鍾會也側著臉，迎著她的目光。
　　「回成都，繼續做妳蜀國的皇后娘娘。」
　　「呵。」星彩在那瞬間竟是哂了一聲，這令鍾會頗感訝異。她微側開臉，黑髮所產生的陰影遮擋了她泰半的面容，故看不清她接下來說話時的面上表情。
　　「那裏…..還會是蜀國麼？」
　　「看樣子，妳是不想回去了。」
　　「我有說過我要回去麼？」星彩回過頭，見著鍾會那雙含笑的眸子，臉色瞬間發窘。
　　「……是您一直以為我會逃的。」她垂頭，咕噥。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如此。」鍾會哼聲，「妳的情況還真是與眾不同。」
　　「那完全是取決於您的想法。」
　　看著她說完，卻又避開臉的模樣，鍾會唇間頓時溢出一聲輕嗤。
　　
　　「所以……妳知道今日劉禪會來，也知道他會開口尋妳，才一整個下午都躲在此處？」
　　星彩搖首。「只是湊巧避過了。」
　　「那還真是湊巧。」鍾會說話含有譏諷的意味，星彩聽著，卻不為所動。
　　鍾會現在也知道，想以簡單言語來刺激她根本無濟於事。轉念，又開口道：「姜維差點就要因妳喪命。」
　　「……」如他所料，她聽到這句話後，選擇沉默。
　　「若不是我出面說話，恐怕他已人頭落地，至於妳，則已在前往成都的歸途之中。」
　　「您……幫他說話……？」星彩抬起臉來，望著他的臉有著複雜的心緒。鍾會瞅著，頓時感到不悅。「妳也覺得我是在幫他說話？」
　　聰明的人往往不希望被人看透心事，鍾會亦是如此。只是此時此刻，他卻莫名希望眼前這個女子，能夠懂得他的心思，即使是那萬分之一的心思，即使是那萬分之一他也不能理解的心思！
　　鍾會鬆開緊抿的唇口，由唇細間緩然道出：「……看他這樣，我想在他心中，國事第一，妳……大概就是第二了。」
　　星彩臉上閃過一絲不意令人察覺的苦痛。「……我，承受不起。」
　　鍾會寒了一聲笑。「妳是承受不起。只不過將來，恐怕就要變成是『承恩』了呢。」
　　「……您為何總要說這種話？」鍾會看著她不好的臉色，知道她是真的動怒了。然是如此，她愈有這般情緒起伏，他愈是想知道，自己還能掀動她情緒到甚麼地步。
　　「我只不過是在將未來一定會發生的事說出口罷了，怎麼，還是妳想說，其實妳並不希望看到姜維統一天下進而成為天子，而是我，鍾士季罷？」
　　星彩臉上剎時一白，她自他身旁站起身，一雙微瞠的眼，慍怒地瞪著身下的鍾會。
　　「……姜維，是叛國者。而您……您的野心，我無法苟同。」
　　「妳……！」
　　「鍾大人，我不知道您為何總要針對帝后之事苦苦相逼，我不會再成為誰的皇后或是妃子，我只是一名女子，一名叫『張星彩』的女子。」她說話說得極輕、極慢，好似要讓她眼下的男子聽得清楚明白。
　　鍾會清楚她的用意，但他就是不清楚不明白。
　　「我只是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他慍聲。
　　「那麼，我也已經給你我的答案。」星彩對他不再用敬語，語氣則極盡冰寒。說罷，她也不再看他，轉過身就要往回走。
　　鍾會見狀，想也不想便一個腳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妳不准走！」
　　
　　星彩並無回頭而掙脫他的掌，繼續往下走。鍾會微咬下唇，快步走至她身前，這回他不再只是擋住她的去路，而是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
　　未料，被他強行抱住的星彩竟是用盡氣力地拼命掙扎，她邊掙扎，邊怒斥著要他放開，鍾會聽著，心情更是大糟。一雙手仿似要將她勒死般將她抱得更緊，而後他尋著她那張盛怒的臉顏，目光定落，他頓然垂首，接著一吻強行襲下。
　　「唔……」星彩瞪大雙眼，之後則閉緊雙眼，在他的桎梏下掙扎更甚。一片混亂之中她咬傷了他的下唇和舌尖，讓他下意識鬆開緊擁著她的手。
　　鍾會抹開唇角餘血，茫然地望看前方，看著站在前方，抓著胸襟低聲喘息的星彩。
　　他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劇烈的掙扎與抗拒……左胸深處傳來比被咬傷還強烈的刺痛，痛得他再也說不出任何隻字片。
　　他只能接收她那道憤怒的目光，與之後她逐漸離去的模糊背影。
　　
　　他頹然坐下，一手撐著發汗的額間。緊鎖眉宇下的那雙眼，則因胸口的疼痛而緊掩。
　　她憑甚麼拒絕他？她憑甚麼拒絕自己？
　　腦海中如今只剩這兩句話，不斷地重複迴繞。
　　他不明白她，也不明白此時此刻有這種情緒的自己。
　　「……我要的，是天下。而非是一個亡國者的后妃……應該是這樣……沒錯，我的計策從不曾失準，應該……是要這樣……女人……像她這種女人……誰稀罕……」
　　他的手用力抓攫額首前的髮，而禁聲後的唇則緊緊鎖著。
　　
　　彼時，消失良久的明月終於自雲層中現影，照亮一方大地。
　　鐘會背首那些枯樹的影子因月光映得更加清晰，只是那些樹影之中，卻有個形狀異於枯樹的黑影潛伏。
　　隱去氣息的姜維面色凝重地望著鍾會，之後，他收回目光，緩然垂下眼簾，未闔的唇口吐出一聲無語輕嘆後，他的身形，再次隱於枯木林影之中。
　　
　　
　　
　　
　　
　　待續＿

　　其實本來在阿會與姜維講完話之後這集就結束了，但一想到這集沒寫到阿會和星彩的互動就覺得很哀桑，所以又硬是衝出了後來那段wwwww

　　大家這回看得如何啊！有沒有看出什麼端倪XD有有我知道你們想說這三角關係到底是什麼對吧哈哈事實上就是這樣然後那樣結果就是這樣啦！！！（你去使）

　　阿禪甫出場就很黑，請用心感覺他每句廢言（？）之後的深意（其實沒有）

　　那就先這樣啦～！！耶我欺負到阿會了！希望阿會不要被姜維給擊倒啊XDXD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