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會從廚房裡端出兩杯熱牛奶走了出來,看見裹著毛毯的星彩趴倒在小桌子上。
他把熱牛奶放到一旁,坐到她身邊,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喂!不是叫妳等我嗎!誰准妳睡著了……」他生氣地說著,卻像是怕吵醒她,音量放得極小。
他看著她臂彎下露出的一丁點睡顏,白皙的臉頰因裹著毛毯而生的溫暖,呈現像桃花般的粉紅色。
鍾會先是裝模作樣地假裝撥開她的頭髮,接著緩緩湊上前,垂頭親吻她的臉頰。
雖然剛剛這一吻讓他身子暖了不少,不過他還是拿起馬克杯喝了一口熱牛奶。他將馬克杯放下,和她的馬克杯擺起來正好是一片星空。
他隨易收拾了一下,邊思考是要留在她這裡還是回隔壁自己的房間。當他把她的書本闔起堆疊放到她的書桌上時,瞥眼看到貼在櫃子下方的一張便利貼。
鍾會揚起眉,將那張便利貼取下。星星形狀的綠色便利貼上有一段字,筆跡工整,他認出那是她的字。

「……想和你……一起去看星星。」他將那句話,輕輕唸了出來。
他想起之前在陽台上,發現她仰臉看著天空,問她在做什麼,她說她在看星星。之後有好幾次都發現她在陽台上仰臉觀星,而她的名字又有個星字,讓他知道了她的一項秘密──張星彩她,喜歡看星星。
她喜歡看星星,而現在……她想要和這個「你」,一起去看星星。
那個你……指的……就是他吧?
這段文字下還畫了塗鴨,他勉強可以看得出來是幾顆星星還有一個鐘,一定……是在指他。
「既然想和我一起……是不會……直接跟我說嗎?」鍾會說得有些氣惱,但語氣中卻有含有一絲絲的甜膩。他將便利貼貼回原位,回過頭來看著窩在小桌子上的星彩,目光難得柔和。
回過神的他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鐘,剛好過了午夜十二點。他又回頭看向星彩,打定主意後他抓起外套披在身上,接著走到她身側連同毛毯輕輕將她攔腰抱起。
「唔…….」在他懷裡的星彩發出含糊的嚶嚀,鍾會臉色頓時一變。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抱著她,心裏相當緊張,而且他不希望她現在就醒過來,這樣他剛剛臨時想出來的計畫就要白費了。
見到她沒有睜開眼睛,鍾會輕哼了聲,抱著她的手更加收緊。
他抱著熟睡的她緩步走上租屋處的頂樓,尋了牆邊一塊乾淨的地方後將她輕輕放下。鍾會調整了好幾次姿勢,都覺得不滿意,最後選擇伸出右手,攬住她的肩頭讓她靠上自己。
她的熱度透過毛毯隱隱約約傳遞給他,但這樣的熱度,比不上他現在摟著她所帶給他的悸動還來得高。
「呵……」口中呼出熱氣的鍾會感受著與她如此緊密的距離,心滿意足後他抬起臉,仰望著今晚的夜空。漆黑的天穹,只有零星幾顆星星點綴在上頭。
居住在城市裡,要看到整片的星空根本是癡心妄想,他也曾經對她這麼說過,她卻回以他一抹淺笑,說:「即使在這裡,只能看到幾顆星星,但我還能憑著記憶及想像力,在心中……看到那一片美麗的星空。」
說真的,在城市裡看著天上這些稀疏星子實在沒什麼意思,但是因為她,他試圖去喜歡這樣的星空、這樣一個她心中所想像的星空。
「唔……」一陣冷風迎面撲來,讓靠在他肩頭上的星彩打了一個冷顫。她沉吟一聲,緩地睜開雙眼,迷茫的眼瞅著近在身側的鍾會。
「……士季?唔……怎麼……這裡是……?」
鍾會在她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他赧著臉沒有說話,突然就將她緊緊按入自己胸膛。
「……呃,士季?」被他這些舉動弄得糊塗的星彩抬起臉上望,望見他微紅著臉,眼神閃避著她的模樣。
「……這裡……是……頂樓。」
「怎麼會……」星彩看了一下四周,的確是她所熟悉的地方。她又抬起臉望看夜空,鍾會見著此,張開口語氣有些支吾:「妳……一起看……看星星……」
原本一雙盈滿困惑的眼睛,因為他這一句斷斷續續的話,以及他愈發羞怯的面部表情,而逐漸轉成暸意的眸光。
即使如此,她還是說出一句疑惑的問話:「……你說什麼?」只不過這句話,隱隱藏著她對他這般舉動而產生的一些羞赧。
「……唔,沒甚麼。我們這是在夢遊!」
這個理由編的非常粗糙,鍾會一說出口馬上就後悔。看著星彩呆了一下隨即又抿唇微笑的模樣,他想氣也氣不出來,又不想因此而推開懷中她。只好悶著一張臉,賭氣地將臉深深埋入她的頸窩。
隱約聽到星彩輕輕笑了一聲,鍾會卻裝做沒有聽到。即使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點像是在撒嬌,但他還是不會老實去承認。
「雖然很突然,不過我很高興……」她從毛毯底下伸出雙手,輕輕環住他的腰間。「……謝謝你。」
「……哼。」鍾會鬆開手,主動結束了兩人的擁抱。
星彩捋了一下滑下去的毛毯,她垂著頭,像是想用垂下來的黑髮遮擋臉上的表情。
「……士季。」聽到她在喚,原本看著天空的鍾會側過臉來看。
「我突然想到,剛剛的我是睡著的,這樣並不能算是一起……」
鍾會瞪了她一眼,抓住了她藏在毛毯下的左手,五指緊緊扣握。「現在這樣,就是一起了吧!」
星彩抬起臉,一雙像星星一樣的燦亮眸子深深地凝視著他。被她這樣的眼神注視,鍾會又紅了一次臉,將臉扭過一邊。
「看、看我做什麼?看星星!」
難得聽到他會把其他東西擺在他自己前面。星彩輕輕一笑,點頭說了聲「好」。鍾會再度伸手攬過她的肩頭,讓她輕輕依向他的臂膀,一同仰臉望看這片如今有著彼此陪伴的疏星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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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俟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