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與吸血鬼同化的方法。」荀彧話一說完,像是算準的時機,門口立刻傳來敲門聲。

  曹操顯然不意外此人到來。他望向門口,開口道:「進來吧,子桓。」

  沒有穿著白袍的曹丕進入辦公室,他朝著曹操以外的三人點頭示意。

  郭嘉見曹丕出現在此,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當初他曾處理過他被星彩咬過的傷口,還有荀彧同化後,身體上的相關照護,他應該也有參與。

  「我的專業醫療顧問。」曹操對著三人微笑介紹,走近沙發的曹丕輕哼。

  「不必裝模作樣了,爸。」他坐到荀彧身邊,說道:「確實是有些地方可能需要我的建議,哼,不過,還是先繼續剛才的議題吧。」

  荀彧點頭。

  「根據唐潁的說法,目前最普遍的方法是雙方進行有感情的性行為,其中對象必須為純種,而有感情的定義需要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其他兩種方法則相當少見,第一種,是換血,意即得先把人類的血抽乾後,輸入純種吸血鬼的血。第二種,是殺害吸血鬼,不限對象是否純種或者同化者,接著取出完整的心臟後生食。以上的方法,並非表示絕對能成功同化。雖然沒有確切的統計數字,但有些證據能顯示同化者愈來愈少見。」

  這些資訊今早郭嘉從資料庫裡調出荀彧的報告有看過。他們這些年苦苦尋求的同化方法,結果到頭來只需要一人被同化就能取得。這算是繞遠路嗎?但是,也不是沒有付出相對應的代價。

  郭嘉看著荀彧。他無意間獲得了嶄新的身分,強大的力量,永恆的生命……

  這樣的他,真的能夠幸福嗎?他胡思亂想著。

  另一人,姜維,則是為了自己錯念間而捨去的幸福,而努力去追求被同化。他……也會幸福嗎?

  似是察覺到郭嘉的視線,荀彧望了過來,疑惑地挑起眉宇。郭嘉低哂,輕輕搖頭。

  就如同他郭奉孝自己,無論是文若、或姜維,他們做出的決定,乃至幸不幸福,自己該要最清楚。

  「嗯嗯……看樣子,這三種方法,一般人很難做到呢。」曹操的感嘆,拉回了郭嘉及荀彧的注意力。

  「太容易做到也很令人困擾吧?」曹丕接續道。「更何況,這些方法風險都很高,第一種方法看似最簡單,但也有不少進行到一半就被失控的惡魔給活活吞噬。」

  他意有所指地瞄了郭嘉一眼,郭嘉只是微笑沉默以對。

  「為了不浪費各位的寶貴時間,我就直話直說了,荀彧『目前』還算成功同化實屬例外。在座的各位……」曹丕冰冷的視線繞了一圈,「我強烈建議,別再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越想得到的往往得不到,反倒弄巧成拙,執念太深的後果,容易跌入萬丈深淵啊!」

  「子桓這樣說,反倒更讓人躍躍欲試吶。」

  曹丕皺著眉頭,哼聲:「爸你要玩命,我不會阻止,但你得把後面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再去,我可不想替你收爛攤子。」

  「子桓真是無情。」曹操樂呵呵地笑著,轉臉看向郭嘉。「奉笑,你怎麼想?」

  郭嘉沒有立刻接話,倒是曹丕接續著說道:「郭嘉,我不清楚你目前的想法,但是同化這種事對你這樣『特殊病體』的人是否更容易有風險,還得評估。」

  荀彧插了話:「況且,聽聞兩家人的作風雖不相同,不過張家他們也不好惹,你……

  「原來這個議題的重點變成在勸退我啦?」郭嘉噗哧一聲,笑彎了眼,「吶,我還是很愛惜我自己的,請各位放心。」

  第一個露出懷疑表情的不意外就是荀彧。

  「或許……唐家內部有同化數據也說不定,等我找機會取得。在與曹丕先生確認你的身體能夠承受這種負荷之前,麻煩請克制自己的衝動。」

  「這很困難吧?有時候就是情不自禁……

  「那你就不要……」荀彧打住話,唇瓣掀了又掀,就是吐不出後話,面色難得有些猙獰。

  「要做可以,不要射在裡面就行。」曹丕面不紅氣不喘地接著說出令人難以啟齒的話。「但也不能保證不內射就沒事。」

  荀彧無奈地嘆息。

  「呵呵,反正對象現在也不在國內,各位暫時可以放心,時間還算充裕……吧。」郭嘉微笑,「那麼,這個議題算圓滿結束囉?」

  曹操沒有意見,其他人也只能聳聳肩。

  接下來的時間是屬於荀彧的,不過因為與他同化後身體狀況有關,因此曹丕留下,郭嘉和荀攸則離開辦公室。

  「老實說,對於叔叔做出的決定,我到現在仍然無法釋懷。」

  兩人走在通往電梯間的走道時,荀攸突然迸出這句話。

  「為什麼呢?」

  荀攸抬頭看向郭嘉遞來的目光,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後他轉開視線,有些答非所問:「或許,是我太小心眼了吧……

  郭嘉也不再追問,微笑道:「嗯……如果公達覺得悶的話,待會要不要來店裡?我請你喝一杯。」

  「大白天就喝酒……

  「時間可不早了,晚點太陽就要下山啦。」

  荀攸沉吟數秒,笑嘆了一聲。「也罷。工作晚點再處理,就先過去吧,也讓我幫一點忙。」

  「呵呵,好,沒問題。」

  由於店昨晚被砸,有些東西還得收拾整理,幾位員工的情緒也尚未平復。加上荀彧和曹操聊得似乎很盡興,拖到一些時間,於是郭嘉所幸今天不營業,找了一些自己和荀攸共同的酒友過來,在店裡開酒趴。

  酒過三巡,荀攸倒是說了不少可愛的話。例如吃他叔叔的醋什麼的,郭嘉興致一來隨他起舞,跟他一起數落荀彧的不是,說他見色忘(親)友、說他薄情寡義、說他是亡國妖孽……罵到最後,郭嘉越想越不對勁,覺得這些形容詞還是罵他自己比較合適,荀攸顯然也想到一處,兩個人互看了一眼,朗聲大笑

  接近十二點時荀彧意外地出現在店內。難得他現身不是來趕大夥回去,或許是因為和他同行的還有曹丕吧。郭嘉趕緊挪出兩個吧檯座位,請他們倆入座。

  眾人喝酒聊天,聊得很隨意,就是沒在提到任何與今天議事有關的話題。鬧到最後快凌晨三點,荀彧才終於回過神,叫了計程車把每個人送回家去。

  郭嘉自然也是被送走的那一個。離開前荀彧隔著車窗對他說,他明天休假不必來上班,他晃了晃腦袋,沒多說什麼就喊了一聲「好知道了」。

  一回到家,郭嘉拖著沉重的身體,滿腦子只想著要和他的柔軟大床好好溫存一番。當他好不容易走到臥室,手邊東西扔到桌上,胡亂解了幾個襯衫鈕扣,燈也懶得關就要撲向溫柔鄉。然而眼前一個超乎現實的畫面,竄入他那雙快要睜不開的眼睛時,他頓時止住呼吸,也停下要撲上去的動作。

  他努力睜大雙眼想看個仔細,確定這不會又是自己喝太多而產生的幻覺。

  宛若一片汪洋的鈷藍色床鋪正中央,側身躺著一名全身赤裸的年輕女子,烏亮亮的青絲垂掩在臉面上,看不清面容。

  郭嘉倒抽了口氣,酒瞬間醒了一半。他閉起眼睛,揉著發疼的額角,做了幾個深呼吸,順便思考他自己什麼時候又在哪裡惹了風流債,無奈他再怎麼努力回想也想不通。畢竟他人雖風流,但該有的原則還是有,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知道他真正的住所,就連星彩他都不曾透漏過。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等到有機會那個機會,他會讓她知道,甚至是交給她他家的鑰匙,期待她每一次的光臨。

  啊啊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郭嘉煩躁地嘆了口氣,說不定真的喝暈頭了,等他睜開雙眼,床上那春光無限的畫面就會自動消失。

  他沒有掙扎太久,莫可奈何地打開疲憊至極的雙眼。那名裸身女子並沒有如他所期望的消失,仍好端端躺在那裡,隨著睡眠的呼吸身體緩緩的起伏著。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蹲身在床鋪旁,無言瞪視著這個不請自來的美人。只是他越看,越覺得這女人有些眼熟。

  等等……這、這怎麼可能?

  腦海中浮現的答案讓他的心一陣慌亂。又是心急如焚、又是提心吊膽,他顫抖著手,朝那張被頭髮覆蓋的白皙臉蛋伸去,輕手輕腳地挑開那些髮絲,露出他所熟悉的精巧五官。

  「啊!」

  這個人果然是……果然是星彩?

  女子的頭髮雖然長了些,但這張臉跟星彩的一模一樣。就連身材,此時看起來也和星彩無異。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似乎是被他的驚呼聲吵醒,躺在床上的「星彩」緩緩掀開眼皮,一雙翠綠色的眼眸望向不自覺往後退開的郭嘉。

  「妳……

  「星彩」慵懶地半撐起身子,對於自己赤身示人完全不見任何羞赧。臉上那對圓圓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瞅著郭嘉,幾秒後,紅唇底下溢出了一聲輕柔的:「……喵?」

  「什麼……?」

  郭嘉莫名其妙地盯著她。什麼喵?

待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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