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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宮殿佈置得美輪美奐,到處都是象徵魏國的深藍色布幔。  坐在龍椅的男子倚著側臉,冷漠的雙眼瞪著跪在底下的男人。全身捆著繩索的男人。 ...

 
「子建……」
 
聽到那人呼喊著自己的名,底下的男人昂首,那一張與上殿那人相似的臉,寫著蒼白。
天藍色的眼望著曹丕沒有怨恨,只有淡淡的哀傷。
 
 
「哥哥,好久不見了呢……」發紫的唇輕輕勾起了笑,曹植以笑臉對著曹丕,讓曹丕的臉不禁變了色。
 
「哥哥……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麼?」說著曹植從地上站起,一旁獄吏想要伸手制伏,卻因曹丕的手勢而停下動作。
 
曹植站起身,同曹丕眼色的髮絲垂在兩旁。
 
 
「哥哥?」
曹植的嗓音迴盪在偌大的殿堂,兩側的文武百官皆默不做聲,視線卻都悄悄流轉於曹丕與曹植兩人身上。
 
「你還記得麼?」曹植說著,欲要向前一步,卻被曹丕一聲怒吼遏止。
 
 
 
「住口,子建!」
他停下腳步,那雙澄澈的眼,就只是靜靜的、靜靜的注視著有些慌亂的曹丕。
 
 
 
 
「哥哥!哥哥!」
 
「喔,是你啊!」站在庭院小池邊的男孩轉過身,一眼就看到另一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男孩,噠噠噠踏著小跑步來到他的身邊,一隻小手扯住他的衣袖。
 
「怎麼了麼?」
「他們都不跟我玩。」
 
小手邊說,邊更加用力扯著曹丕的衣袖,曹丕低下身,用手輕輕拍著對方的頭頂,柔聲問道,「誰們?」
 
 
「太學裡的……他們說我……很奇怪,才看過一次的東西怎麼可能記得住。哥哥,我這樣真的很奇怪麼?」
 
「嗯……」曹丕的臉色變了又變,灰藍色的眸望向那雙如同青空般的雙眼,他欲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止了口。
 
 
「哥哥?」
「弟弟的能力太好了,所以他們才會忌妒。」曹丕回過神,置在曹植頭頂上的手又輕輕的拍了拍,「以後在太學裡,你一定可以交到喜歡你的朋友。」
 
「像哥哥有司馬懿哥哥那樣的朋友麼?」
「怎麼會扯到司馬懿,」看著曹植露出興奮的小臉,曹丕勾起淡淡的微笑,「不過一定可以的,你可是我的弟弟。」
 
「嗯!因為我是丕哥哥的弟弟!」
「呵呵。」
 
 
 
 
夜晚降臨,連帶著滿天的星和月,籠罩著許都城。
宮殿裡邊的小房間內,曹丕和曹植兩人相對而坐。
 
「哥哥要彈琴啊?」
曹植睜著圓眼,表情顯得興致勃勃。
 
曹丕無語微笑,尚未成熟的手指撫上琴弦,一首簡單的曲子就這樣充滿整個室內。
曹植閉眼欣賞,稚嫩的臉上寫著滿足。
 
 
琴音止,只聽曹丕輕輕呼了口氣,而後是曹植用力拍打著小手的啪啪聲響。
 
 
「哥哥好厲害!我也想學琴!」
「呵呵,你麼?」
 
曹丕看著曹植挨近琴身,比自己還要白皙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摸著琴弦。
 
 
「如果是你,應該會比我學得快罷……」看著曹植的側邊臉頰,曹丕淡淡的說著,只不過這句話,沒能送達到已經被新鮮感佔據心靈的曹植心坎裡。
 
 
正當兩人在把玩那張古琴時,一點螢光,悄然飛入廂房裡。
 
 
「咦?」
曹植昂首,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點螢光。小手一抓,試圖想要抓住那點螢光。
 
「哥哥?」
 
「喔,是螢火蟲呢。夏天已經到了麼……」曹丕邊說,邊將視線往外頭望去。
 
只見敞開門外的庭院,不曉得何時閃爍著一點又一點小小的光點,就像是天上星子般的閃閃發亮。
 
「哇!」
曹植一聲驚呼,立刻朝著外頭飛奔出去。曹丕微笑搖搖首,也隨著曹植的腳步走了出去。
 
 
一腳踏入庭院,便看到曹植高舉著雙手追著那群螢火蟲奔跑的模樣。
 
看到這個景致的曹丕忍不俊又露出了笑容,他走向前去,隨手撈了一把。
 
 
「弟弟,過來。」
「嗯?」
 
曹植興沖沖得跑到曹丕面前,曹丕瞅著他,微笑道,「把手伸出來。」
 
「好。」
 
小手伸了出去,比他大些的手覆了上來。一移開,只見原本空空如也的掌心內,多了兩隻發出閃閃光芒的螢火蟲。
 
 
「哇!哥哥!這個!!」
「其實抓這個是有技巧的,你等一下也可以試看看。」
 
曹植興奮的點了點頭,語氣難掩喜悅的開口,「哥哥一次抓到了兩隻呢!」
 
曹植目光從曹丕的臉上移到了掌心中的螢火蟲,「他們會不會也是兄弟呢……」
 
「這個……」曹丕邊說,邊將臉湊近曹植拱起的小手,「說不定是?不過搞不好是夫妻呢?就像父親和母親那樣?也有可能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我覺得他們一定是兄弟!」
曹植昂起小臉,大眼凝著曹丕,曹丕被他盯的先是一愣,接著開口問道,「喔?為什麼?」
 
「因為是哥哥抓給我的,所以他們兩個定是兄弟!」
 
「這樣麼……」
看著曹植露出堅定且固執的眼神,曹丕只能苦笑,沒有再開口說任何話語。
 
 
 
「哥哥。」
「嗯?」
坐在窄廊上看著曹植追捕著營火蟲的曹丕回過神,開口應著。
 
「每年都會有螢火蟲麼?」
 
曹丕側頭數秒,接著點了點頭,「不過我記得城外有座山,那裡會有更多喔,這些還算少了呢。」
 
「咦?」
 
「如果你這麼喜歡螢火蟲,改天我帶你去看,要不要?」
「哇!真的麼?」曹植緊緊抓著曹丕的衣袖,整個臉紅通通的。
 
「嗯,真的。」
 
 
「哥哥不可以食言,一定喔。」
曹植說著伸出小指,曹丕盯著,嘴角上揚。
 
 
「好。」
 
 
小指在螢火蟲包裹的星夜下輕輕勾起,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哥哥,哥哥,今年可以去看螢火蟲麼?」
 
這年,小小的手扯著衣角,雙眼流露出童顏的真摯。可是對方卻只是垂首,沒有回答。
 
 
 
 
 
「哥哥,今年可以麼?」
 
這年,他背對著自己,沒有轉過身。
 
 
 
 
 
「哥哥,今……」
 
這年,他的背影,離他好遙遠。
 
 
 
 
 
「哥哥……」
 
這年,他沒有再見到他。
 
 
 
 
 
 
 
「哥哥……」
 
那雙天藍色的眼,從小就沒有改變,改變的,是曹丕望著曹植的那道目光,以及那顆心。
 
發顫的唇輕輕呢喃著他對他的敬稱,那雙寫滿哀傷的眼眶中,盈滿了淚。
 
 
「你還記得你那天對我說的話麼……」曹植笑著,笑容破碎。
 
「我只是在等你實現諾言的那天,那知道……」
那知道你從來就沒有想要實現那個諾言,對罷?
 
 
 
就算曹植沒有說出口,可這樣一句心聲,曹丕全都聽到了。
他全都聽到了。
 
 
 
眉間的皺痕愈發愈緊,他握著拳,冷著嗓對著曹植開口。
 
「子建,七步內,做出和兄弟有關的詩,可是裏頭不能提到『兄弟』二字。」曹丕邊說,邊注意著曹植的反應,可曹植就只是靜靜的望著曹丕,臉色沒有任何起伏。
 
 
「做不出來,斬。來人,鬆綁。」
 
 
重獲自由的曹植垂著眼,那些壓抑的淚水一直停留在那雙澄澈的眸子裡。
 
 
 
他向前踏了一步。
 
 
兩步。
 
三步。
 
四步。
 
五步。
 
六步。
 
 
四周能聽到屏息的聲音
 
 
「來人……」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殿內的氣氛相當緊繃,曹植的詩句淺顯易懂,在場沒有任何人聽不出詩句裡隱含的意思。
 
「你……」
 
 
 
曹植抬起臉,那張沾滿淚水的臉,露出淡淡卻又幸福的笑容。
 
 
「哥哥,沒關係,我不會怪你言而無信。啊……雖然我在七步內做出了詩,可是為了讓哥哥高興,我想我還是乖乖領死罷……」
 
 
 
 
 
「子建!」
 
曹丕回過神時,曹植已經從一旁獄吏身上搶過佩刀,往自己的脖子抹了下去。
 
火紅色的鮮血染上曹植的胸襟,曹植目光靜靜凝視曹丕,好似要將曹丕的臉給牢牢記在他的心坎裡。
 
 
 
「哥哥,真希望一次也好,真的很想跟你去你說的那座山,兩個人再一起……呵呵……再一起抓螢火蟲……」
 
「喂,發什麼呆!大夫呢?來人!!」
 
 
 
 
 
曹丕那張驚惶失措的臉,在他逐漸模糊的眼底下逝去。
 
 
他不怪他,他從來不怪他。
他不怪他的無情、他不怪他的狠毒、也不怪他的言而無信。
 
 
因為他是,他最親愛的丕哥哥。
 
 
 
 
 
FIN.
 
俗話說,考試前往往就會手賤想打文(被巴)
算是第一篇曹氏兄弟文囉!本來是想讓阿良看看曹植的個性的可是大部分都在寫小時候冏
 
 
唉,曹植你的人就是太好了!我設定的曹植怎麼會是個好人啊~~~(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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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俟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