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彩比平常多花了時間進行洗浴,出浴室後她決定到外頭陽台,一邊吹風看星星,一邊繼續整理情緒。
  未料她才待不到幾分鐘,隔壁房的陽台就傳來聲響,接著換上居家服、披著一頭濕髮的法正從房裡走出來,兩人對上眼,有了短暫的微妙沉默。
  她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要面對他,原本已經稍微平穩下來的情緒又開始鼓譟起來。
  然而,既然都這麼近距離的對上眼了,星彩不太好就這麼轉身離開,只將視線收回,繼續倚著欄杆仰臉觀星。
  過了幾分鐘,一陣夜風迎面撫來,微感涼意,星彩側過臉,瞅向一臉無聊而憑欄望看天空的法正。
  「……教授,你頭髮沒吹乾就跑出來吹風,當心頭痛。」
  「喔,沒辦法,今天我招惹到我的髮型師。」法正邊說邊聳了聳肩頭,星彩睨了他一眼,沒有接話,繼續抬頭看往星空,只不過此時的氣氛比方才好了許多。
  突然有樣冰涼的東西觸碰到她放在牆沿的手臂上,星彩轉臉一看,法正倚在靠近她陽台邊的一頭,手裡正拿著一罐冰啤酒,朝她晃了晃。
  星彩盯著他瞧了幾眼,而後將啤酒接過手,拉開拉環飲了一大口。
  旁邊也傳來開罐聲響,他手中拿著另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後道:「那件事妳別放在心上。」
  星彩愣了一瞬,望著他的表情有些驚訝。
  「……這不太像教授你會說的話。」她頓了頓,揣摩著法正說話的口吻。「你應該要說:『那件事千萬要牢牢放在心上啊!這是份很好的原始材料,自己親自體會到人質被犯人騷擾的心境,將那份心境與書面資料作個印證,找出相異之處,並探討為何會有這些差異性,呵,這可是能獲得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你……你在笑什麼?」
  星彩看到法正靠在牆面上笑得合不攏嘴,星彩豎起眉宇停止陳述她對他應當反應的見解。法正見星彩沒有繼續說下去,一手扶著牆邊作勢想翻身到她所在的陽台上。
  「你要做什麼!」星彩一手拍向他扶到她這頭牆上的手腕,瞪著他道。
  「呵,妳的反應太有趣了,讓我想過去妳的身邊啊!」
  「你別過來……很危險!」
  「妳指的是我的還是妳自己的安危?」
  「……都有。」
  法正微微揚起唇角,倒真的沒有在作勢要越牆過去,他靠在牆邊,含笑而沉默瞧看著她,她下意識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面,發覺臉上的溫度有點燙。他的目光又朝下方挪了一些,落在她的頸間。她心中一個嗑噔,卻沒勇氣伸手去遮那些曝露在外的吻痕。
  這時法正忽然握起星彩的手,將一樣東西套往她的手腕上。她朝腕間一看,是條銀色的星星手鍊。
  「……這是什麼?」
  「嘛,不是另一顆炸彈就是了。」法正對上她瞟來的目光,卻沒有立即接話,幾秒鐘後才開口低聲說道:「……是他要我交給妳。」
  他,指的是那個人吧。星彩挑起眉宇,問:「為什麼?」
  「想知道嗎?那麼,告訴我妳的回報。」
  「……」
  「張同學,妳不會真的認真在思考要如何回報我吧?」
  星彩抬起臉,疑惑道:「不行嗎?」
  法正見著,倏爾笑了,並將一只黑色飾品盒交到她的手裡。「有這份心就好,東西我已經全都交給妳。那麼,我要睡了,妳也別太晚睡。」
  「你頭髮記得要吹乾再睡。」
  法正聞言,笑著擺了擺手。「知道啦。」他將放在牆邊上的啤酒罐帶上後,轉身回房。
  星彩納納地看著隔壁已無法正身影的陽台,突然反應過來他實際上並沒有要給她解釋那樣飾品來歷的機會。
  柳眉輕輕一蹙,她瞅了眼那條星星手鍊,心突然一悸。她垂下眼睫,發了一會的怔,才接著打開應是裝這條鍊子的飾品盒。她思考了一下,將裡頭的絨布海綿拿開,發現盒子底下有一張字條。
  她將字條拿起來看,上面以寫了段草體英文字:
  “For you
  Dear XingCai”
  字體凌亂,卻不太像是為了隱藏原本的筆跡而故意為之,反倒像是大喇喇地張顯筆跡的主人是誰。
  而她認得出,這是屬於法正的筆跡。
  星彩瞪著手中的字條,對於他今天的所作所為仍完全摸不著頭緒。
  而且……到底是想,擾亂誰的心思?
  突然間她想起他剛才的笑容,心想著他大概還是想捉弄自己吧,再深層一些的目的,現在的她無那個心力多做揣測。
  想到這裡,她嘆了口氣,將字條放回飾品盒內,轉而凝視映著月色而微微發亮的手鍊,低喃:「會不會其實真的是另一顆炸彈,或者,是針孔攝影器之類的……嗯?」
  她倏然想通了什麼,看著手鍊的目光便是多了幾分探究。
  最後她沒有將手鍊取下,帶著喝了一半的啤酒直接回房。
  待會進房記得要把冷氣開強一點,她覺得從剛才開始身體就一直不斷發熱。
  「……是酒精的關係吧。」她咕噥著,然而心中立刻浮出反駁自己的話語,令她闔眼再度一嘆。

 

 

 

待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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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俟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