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前:題目取至「同居二十題」。來源
  ※注意:此一系列文是以「不是以戀人CP的同居」+姜維、鍾會心有所屬(星彩)的設定做為前提

  15.浴室大戰
    
  「接下來,該怎麼處置你--」
  
  一切準備就緒──將襯衫袖子拉至手肘之上,西裝褲朝上反摺三折,蹲身浴室內間的鍾會盯著自己掌中的小東西,小東西聽到他的宣言,哆嗦著身子,朝他軟軟地喵了一聲。
  
  「看來你有所覺悟,很好!」
  相較於命令的口吻,鍾會撫揉牠頭首的動作顯得相當輕柔。牠小小聲地發出回應,令他微微上揚的唇角溢出滿意的輕哼。他將手中這只黑白毛色的小貓放到磁磚上,「不要亂動!」他邊說邊拿起蓮蓬頭,用手試過溫度後,將目光放回蹲坐在原地望眼瞧他的小貓。
  
  他記得貓似乎不太喜歡碰到水,因此他小心翼翼地將開著微小溫水的蓮蓬頭一點一點緩慢往小貓身側挪過去,結果溫水一觸到小貓前腿,原本看似沒有氣力的小貓忽然跑開,衝往浴缸的邊角。
  
  「啊!」鍾會皺起眉頭,傾身上前撈起縮在角落的小貓。他猶豫了幾秒鐘,不情願地將牠壓制在懷裡,渾身濕的小貓即刻在他胸前的白色襯衫上印出深色的輪廓。
  
  他拿起蓮蓬頭再次對準小貓,溫水淋在小貓身上,溽濕牠已經被雨淋過一次的皮毛,遂而發出含糊地叫聲,扭動著小小身軀掙扎想逃離他的掌心。
  「我不是叫你別亂動!聽話!」鍾會一邊拿捏捉箝牠的力道,一邊還要將溫水均勻淋在牠的身上,額頭上已經冒出好幾顆斗大的汗珠。
  「啊……!你、你這傢伙,到底哪來的力氣!你待在外頭淋雨時那副落魄的模樣肯定是裝出來的吧?是為了想博得我的憐憫心?哼!如此粗糙的策略,一眼就被我看穿了!」
  
  饒是如此,小貓還是不肯乖乖配合,偷了隙從鍾會手中溜了出去。這回牠改變逃脫的方向,往通往外間的毛玻璃衝了過去。
  鍾會追牠到了外間,一手抹開臉上的汗水,還不忘撥開落到眼前礙事的捲髮,他蹲下身四處望看,很快便在洗手台下方發現那團小東西。
  
  「喂,給我出來!」他靠近洗手台,和小貓大眼瞪小眼,小貓偏了偏頭,發出困惑不解的喵嗚聲。
  「裝無辜這招對我沒效!出來!」他想伸手去搆他,卻又擔心牠從另一頭跑開,但同時伸出雙手,要是沒捉準,可能會因此重心不穩而跌跤或撞到東西。
  
  鍾會正在思忖該如何捉住這個自己帶回來的麻煩,浴室門突然敞開,他下意識抬起臉,對上出現在門前姜維的目光。
  
  深褐色的髮絲胡亂黏貼在他蒼白冷濕的面頰,身上的衣物也幾乎濕透。他肩上披著一條乾淨的毛巾,手中則拿著換洗衣物。
  「士季?浴室你在用嗎?」他看著他撩起袖口又相當疲累的模樣,疑惑地問道。
  「你出門沒有帶傘啊?外面雨不是很大嗎?」
  「啊……」姜維頓了頓,神色忽然有些怪異。「傘,我……借人了……」
  「……是嗎。」鍾會不以為意,因為他現在沒時間在意這種事。「你要洗澡吧?可以等一會嗎?或者,你能到我房間用裡面那間浴室。」
  
  「怎麼了嗎?你在打掃浴室?」姜維注意到鍾會說話時眼神一直飄往洗手台下方,便順著目光看過去,赫然發現躲在下方的那只小貓。
  「咦?這……」
  「唉。」鍾會嘆了口氣,「有個麻煩的東西在家裡。」
  姜維回過神,撫著還在滴水的髮絲。「那麼……需要幫忙嗎?」
  
  
  「為什麼你在他手中就這麼聽話啊!」
  「喵……」
  
  鍾會家的浴室十分寬敞,即便裡頭待了兩個男人一只貓也不嫌擁擠。
  
  鍾會瞪著溫馴地窩在姜維掌中的小貓,一手拿著蓮蓬頭、另手則撥弄清洗牠身上染上髒汙的皮毛。姜維原本十分專心地看著鍾會清洗小貓,聞言便抬起眼笑道:「或許是因為我有照顧過貓的經驗吧。」小貓像是認同他般發出響亮的叫聲。
  鍾會挑起眉頭,不以為然地哼聲:「有經驗又如何?這種事情我很快也能上手!」
  「這樣啊……」
  「說得一副我不行的樣子!」鍾會從姜維手中搶走小貓,再將蓮蓬頭塞進姜維手裡。「不過就是抓住一團有溫度的毛球……啊!你、給我安份一點!哇啊!」
  鍾會尚且還在掌握捉小貓的技巧,姜維便將蓮蓬頭移往小貓上方,小貓便再度從鍾會手中掙脫,逃到鍾會身後的牆壁邊角。
  「啊!姜伯約,你絕對是故意的!」鍾會瞟了眼故作無辜的姜維,回身牢牢捉住無處可逃的小貓。
  
  「你的力道要放輕一點。」肩頸處傳來姜維帶有笑意的嗓音,鍾會回首,對上湊過來看好戲的姜維那雙亦是含笑的眼睛,低啐了聲:「這種事我當然知道啦!」
  
  最後因為鍾會堅持要自己抓著小貓、由姜維來進行清洗動作,原本可以幾分鐘就解決的事,兩個人在浴室硬生生折騰了快一個小時,還弄得渾身狼狽不堪。
  
  
  由於姜維淋雨在先,所以他直接在浴室洗澡,鍾會則帶著清洗乾淨的小貓到客廳內用吹風機將牠吹乾。
  不曉得是否因在浴室玩累了,或是迎面來的不是水而是溫暖的風,小貓這回倒是安份地待在鍾會懷中讓他擺佈。鍾會一邊翻弄牠的皮毛,一邊碎語著:「哼!果然連動物都得經歷過英才教育才會像樣一點!」
  小貓在他掌心的撫弄下發出舒服的呼嚕聲,鍾會就當牠是認同自己育才有方,滿意地點了點頭。「算你識相!」
  
  「士季,怎麼會有這只貓?」
  這時已經換上居家服的姜維出現在客廳裡,他走到鍾會和小貓在的沙發後,垂眸望看在他懷中縮成一團的小貓。
  
  「喔,我在下班時看到的。」鍾會將使用完畢的吹風機擱到玻璃桌上,大掌輕輕摸著小貓的身體,小貓慵懶地探出一掌勾住他的指端。「早上開車經過咖啡廳前的圍籬時還沒看到,晚上回來下車買咖啡就看到牠待在一個紙箱裡。雨下那麼大,這傢伙卻叫得比雨還大聲,而且還是在我接近時才發出聲音,哼……現在想起來,我還是覺得他在算計我。」他緩緩垂下眼睫,低喃:「但是,總覺得……不能放著不管啊。」
  
  那種感覺,又來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塞滿胸臆,窒悶而苦澀。
  是否因為自己也曾經歷過類似的情況,才會對那些人事物產生異常的情感?
  無論是這只貓、身後的這個人、還有,彷彿昨日記憶般鮮明,也曾與他於此處短暫相處過的那個人。
  
  鍾會昂首,對上了姜維邃沉的目光,憶及了那日,面色不禁一赧。
  他也查覺這其中的關連性吧?見他不似以往一般的沉默,那張臉,不曉得隱藏什麼樣的心緒。對他、對他們,還有……
  
  姜維轉離目光,往側旁的落地窗望去,外頭的雨勢似乎小了些。
  「……所以,士季,你要養牠?」
  鍾會未做任何猶豫,手指輕輕點著小貓的鼻頭,搖首道:「我會送養,在此之前,會先讓牠待在這裡。」
  回頭來望的姜維並未追問下去,他迎上他的目光,而後僅是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瞭解了!在尋找飼主這件事上我也能幫忙。啊對了,現在雨變小了,我出門替牠買些吃的。」
  「……嗯。」
  
  
  聽到玄關大門鎖上的聲響,鍾會舒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換了個姿勢,舒服地倚躺在沙發上,逗弄著懷中開始打盹的小貓。
  
  「喂,我把你帶回來洗澡,可是你至高無上的榮幸啊!如果再養你的話,我怕你會承受不住英才的眷顧呢!而且,家裡還有另外一個麻煩,就剛才那個啊,自以為很懂你的姜伯約,所以……」他停下觸撫的手,半掩的雙眼閃過一絲黯淡。「所以一定會有更珍惜你的人在的!你要在那人身邊好好發揮自己的才能,知道嗎?好歹你也曾經過我之手調教過啊!唔啊!你、你做什麼打我的臉!」
  「喵……」
  
  鍾會正要「教訓」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貓,一旁突然傳來耳熟的鈴響,他偏過頭尋聲而望,發現姜維忘在玻璃桌上的手機。
  他順手拿起他的手機,一見上方的來電顯示者,抱著小貓的另一只手不禁加大了力道。
  
  竟然,會是她……
  
  懷中的小貓不斷發出響亮的叫聲,讓盯著螢幕發愣的鍾會回神過來,他放鬆雙手的力道,卻沒有放下那股從內心深處湧出的複雜心緒。
  小貓在他的大腿上,依舊開口叫嚷著,甚至開始抓撓他的西裝褲,好似在催促他快點接起電話。鍾會看著牠,再看向緊握在手中、並不屬於自己的手機,牙一咬,滑開了接通鍵。
  
  「喂?」
  話筒另一端沉默了幾秒。
  「……士季?」
  是她的聲音……而她,居然能認出是他的聲音。
  然而這點所帶給他的愉悅,遠無法勝過她撥電話給姜維的事實。
  
  「……嗯。」
  這次,話筒兩端皆是沉默。
  
  鍾會按捺焦躁不安的心緒,撥弄著剛才在浴室裡不小心濺到水的濕潤髮絲,琢磨著要以什麼樣的口吻與她說話。
  
  「妳……找姜伯約有事?」
  「……他在你旁邊嗎?」
  「沒有,他出門……唔!」
  
  這句話的意思,會不會讓她察覺出他們是同居人的關係?
  雖然這沒什麼大不了,但是總覺得要是她知道這件事,心中多少會起疙瘩……
  無論是對他們三者任一人而言。
  
  「出門?」
  「總、總之,他不在。妳有什麼事嗎?」
  「那麼,我晚點再打……」
  「等一下!」
  「有什麼事?」
  「我……」
  
  從那天之後,他們就不曾再見過面。雖然他曾在通訊軟體上和她解釋過那天的誤會,但他還是想當面和她說一次。
  
  具體想對她說的話他至今仍未理出一個清楚的脈絡,但最基本的,還是要對她說明白……他,鍾士季,沒有女朋友。
  
  那個位置,是他為她留下來的。除了她,沒有任何人能獲得這份專屬。
  
  即便是……現在的他透過的是姜伯約的手機,對她說出他已計畫許久的邀約。
  
  「這個周末,要不要去白帝山?那個……聽我同事說,櫻花開了,還不錯,妳會有興趣嗎?」
  「唔……」
  
  聽到她猶豫,使他更加躁亂不堪。她的反應實屬意料之內,然而他卻又不曉得該說什麼說服她。
  平時他在商場上總是能以尖銳犀利的言詞使人臣服,但面對她……面對張星彩,他真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此時的他,只能在心中不斷默唸:答應我啊,妳快答應我,張星彩……
  
  「你對這個有興趣?」
  她猝不及然的一句反問,讓鍾會發愣了許久,才反神急忙道:「妳不是說過妳喜歡花啊!櫻花不是花嗎?所以我才……我……」
  
  電話另一端傳來陣陣清脆的笑聲,打斷了他緊張的支吾語句。鍾會面色比方才更加紅潤,卻也因為聽到她的笑聲,在胸臆中那些惶然無措的心情頓時消去泰半。
  
  「喂,才不好笑!我可是為了妳耶!到底明不明白啊!明白的話就答應我啊!」
  「嗯,好。」
  
  她答應了……她真的答應自己了!果然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
  
  鍾會一手握緊手機,另手握住雙拳,忍下想要暢懷大笑的衝動。「好,那麼,我晚點再把行程傳給妳,收到前可別給我睡著了!不過如果妳明天是上早班的話,那就快去睡!別等我了。」
  「瞭解。」
  
  彷彿能見到電話另一端的她認真點頭答應的模樣,鍾會心頭一熱,再度啟唇說話,語氣溫柔得像是他人。
  
  「那麼……晚安了。」
  「晚安。」
  
  
  直到對方掛了電話,鍾會這才心滿意足地拿下手機。
  斂起面部神情的他垂眼望看掌中有了熱度的手機,怔愣片刻後,嘴畔再度挑起,滑出一聲帶有歡快與赧澀之意的顫音。
  
  倏地,有個溫暖的東西打向他的臉,鍾會回過神,發現小貓已經從他的腿上爬到沙發上端,牠再度以貓掌揮往他飄滿紅暈的側臉。
  「你、你做什麼啦!什麼!居然說我的臉很可笑!你才可笑,你別得寸進……」
  
  
  這時他才注意到站在客廳門外牆柱陰影旁的他。
  
  
  鍾會不曉得此時他的神情在他眼中會是什麼模樣。
  正如同他也不明白走入他目光所及之處的他此時是何種表情。
  
  
  「你……」
  「啊……剛才那是……張小姐吧?」
  姜維淡淡地斷開他的話,鍾會怔然,下意識地將握在手中的手機遞上。
  「謝謝。」
  
  他碰到他的手,是不同於手機溫度的冰冷,幾乎要冷入他隱隱作痛的底心。
  
  「這是貓飼料,給牠吧。」姜維扯出一抹極為勉強的笑,卻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玩起他捲髮的小貓。他將手中沾了些許雨水的塑膠袋放往鍾會身側,而後探手親膩地摸了摸小貓的頭,接著轉身離開。
  鍾會想叫住他,只是當見著他的身影再度隱入走廊間的黑暗,聲音便硬生生卡在喉頭。
  
  
  鍾會頹然靠上沙發,掌心掩住逐漸發冷的顏面。
  他根本不需顧慮他的想法。
  本來就該如此,不是嗎?


  張星彩是他的,他一定要得到手!
  
  這是他對他明白說過的,也是他為自己設下的目標之一。


  ……只是,為什麼?
  他不明白啊!
  
  
  小貓似是察覺他的心情般,僅是靜靜地窩坐在他的身旁,睜著大大的眼,專注凝望。


甘盡苦來的一回(咦

嗯WWWWW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了!
還有五篇…居然還有五篇啊……
再加上想寫的番外,嗚喔我想都不敢想了!(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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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俟桓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