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　日　双　一

　　※閱前：題目取至「同居二十題」。來源。
　　※注意：此一系列文是以「不是以戀人CP的同居」＋姜維、鍾會心有所屬（星彩）的設定做為前提

　　13.夢遊
　　
　　這個景色他十分熟悉。
　　
　　走廊以白色為基底，搭配麒麟的代表色──宛若晴空般的蔚藍。廊右側有一大片落地玻璃窗，白日時陽光明亮，黃昏時遍灑夕色，入夜後星點霓虹。在這條通往該處的走廊上，他有時會停下腳步，透過這片玻璃窗望下俯瞰，想像著這幅景致看在那些高層眼裡是什麼模樣，是否和此時的自己一般充滿睥睨人群的快意。
　　然而今日的他沒有心情享受這種感覺，逕自往前快步而走。
　　
　　轉眼，他便來到長廊的盡頭。
　　
　　他還沒敲門，裡面就傳來那令他憎惡的嗓音──那個女人，為什麼總是能如此看透自己。
　　他開啟解鎖的門扉，見著辦公桌後的司馬昭，與佇立在旁側的王元姬。
　　「鍾會，你來啦！回國以後就忙著處理麒麟的事物，都沒空約你和鄧艾一起吃飯兼偷懶呢！對了對了，我最近有發現一家不錯的餐……」
　　聽到他提起某人，他的面色就略微猙獰了起來。「能不能談正事？特地把我從工作崗位上叫過來，究竟有何要事？」
　　司馬昭見著他臉上的不快，笑容頓時收斂了些。「嗯，我聽元姬說了，你為什麼堅持要讓那個人回來？」
　　那個人是誰，他自是明瞭。
　　「有能者，就該待在最能發揮他能力的組織內。待在大德那種地方，本來就是在抹殺他的才能。」
　　「喔……自詡本業界精英的你會說其它人有才能，真不像你。」
　　他哼了聲，不置可否。
　　
　　「鍾會，你想在公司內部培植自己的勢力對抗同期的鄧艾，表面上看來的確如此，但事實上，還有其它的野心。」一旁王元姬開口，靜冷的語氣聽得他略顯心慌。「姜維，是你實現野心的一部分。」
　　「妳別信口雌黃！」
　　被她說中部分的目的因而感到憤怒，卻也同時感到些許困惑。
　　王元姬說話雖經常一針見血，但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言明對人的想法。
　　他瞪著她，說不清是那裡怪異。
　　
　　「好啦鍾會，我也和元姬說過，也許是姜維自己想回來麒麟所以才拜託你替他安排，也或許是你把他當作你的知交，所以才會在他落魄的時候幫他一把。」
　　
　　前面自不是事實，而後面……
　　知交？他，能算是他的知交嗎？
　　他也只不過是……認同他、認同姜伯約罷了。
　　認同到，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如果只是要談這件事，那麼我要回我的辦公室了。」
　　不等司馬昭回話，他轉身，離開董事長辦公室。
　　
　　
　　踏出辦公室後，他見到的已經不是那條玻璃長廊，而是另一個熟悉的景致──自己的住家中。
　　對於空間如此變換，他卻不覺得奇怪，好似理所當然。
　　接著，他看到蹲在房門前、正在將私人物品放入大紙箱的姜維。
　　
　　「你在做什麼？」他問。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你回來了啊……」姜維抬起臉，對上他的目光後有那麼瞬間地一愣，接著將視線轉開。「……我要離開。」
　　「什……什麼意思……你要離開？去哪裡？」
　　「我要搬出去。」姜維說著站起身。他的身高優勢，使他說出這句話時有著決絕般的魄力。
　　
　　「為什麼！如果是房……」
　　「與那無關。」姜維冷冷打斷他的話，眉宇略略上挑。「士季，即使上次與你說明白了，你似乎還是沒有完全放棄……」見他眼中的疑惑，他低哂：「讓我回麒麟這件事啊……」
　　
　　那件事……
　　那件事，的確讓他耿耿於懷。但他不是已經尊重他的想法，而選擇不再提起這件事了嗎？
　　
　　「你那莫名的執著讓我感到相當難受，再加上……像你那麼自恃甚高的人，居然會讓無處可去的我住在你家，這種感覺……像是你在施捨、憐憫我……」
　　
　　恍惚間姜維他笑了，笑得很難看。
　　
　　「士季，其實你是瞧不起我的，對吧？」
　　
　　不是！
　　我沒有！
　　我認同你，我說過，我認同你啊！
　　
　　可是他沒辦法開口，有什麼苦澀的東西梗在喉頭，堵住他想說的話。
　　
　　「還有像是生活上的一些瑣事，以及你的情緒控管……總之，與你有關的種種，我都無法再忍受了！」
　　疑惑、憤怒、恐慌、與無助……他無法反駁，無法對他說出心中的想法，他僵著身軀，凝視眼前的他。
　　
　　「還有，星彩她……」姜維低喃著，隨後用力搖了搖首，蹲身搬起地上的大紙箱與他擦肩而過。「就算辛苦也沒關係，只要能離開你，到哪裡都行。」
　　
　　他說著，嗓音沉如深淵。「那麼，再見了，士季。」
　　
　　直到他將姜維最後一句話聽進心坎裡，他這才猛然回神，未想清楚便舉足朝那抹身影追去。
　　「姜、姜伯約！」
　　
　　
　　他穿越過姜維最後消失的那扇大門，迎面撞上一個人影。耳邊傳來那人發出一聲驚呼，以及許多物品散落到地的碰撞聲響。
　　他跌坐在成堆散亂的書籍上，唇隙間溢出一聲悶吟。
　　
　　「沒事吧？」
　　
　　聽到是熟悉的嗓音，他恍然睜開眼，映入他眼簾的是穿著綠制服的張星彩，而此處──鵝黃色的色調，幾乎要碰到天花板的高大書櫃，以及淡淡書香──是街角那家書店。
　　
　　他怔忡地握上她朝自己探過來的手，直到站穩身子，突然意識到剛才那是他第一次牽到她的手，掌中殘留的溫軟，使得他臉色禁不住地微微一紅。
　　
　　在他出神之際星彩已經彎身在撿拾散亂在地的書籍，他回過神，想起自己是造成這團混亂的罪魁禍首，以及發生的緣由，他卻沒有因此而離開此處，反倒選擇留下幫忙撿拾整理。
　　
　　「對了，鍾先生。」
　　她開口喚住他，本該是讓他心悸的舉動，然而此時他卻有股不祥的預感。
　　「關於你上次提的那件事……」星彩將一本書放回書架上後，回身直視他的雙眼。「我很抱歉，我無法答應和你交往。」
　　「……為什麼？」他的嗓音低啞的好似不屬於他。而諷刺般的，他居然還覺得這樣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屬於那個人。
　　「因為，我已經有心儀的對象。」
　　「那個人是誰？」
　　
　　原本他心中的疑問會是：還有誰能比得上如此才華洋溢的自己？
　　然而此時此刻，他心裡卻只有出現一個問句：是姜伯約？
　　
　　彷彿心靈相通般，眼前那雙如桃花瓣的粉唇，輕聲吐而出的名字與他的問句緊密重疊。
　　「我不相信……」他放大了音量，像是囚獸在嘶吼。「我不相信！張星彩，我、我們不是……」
　　他在她的眼裡，看不見她的情緒，只看到自己的絕望。
　　
　　他傾身想抓住她的肩，想問她既是如此那麼那些關於他們之間的回憶又算什麼？然而，他的掌心中，僅有抓得一團冰冷的空氣、與片片如星屑般的殘光。
　　
　　
　　
　　
　　
　　鍾會一邊撥弄今早吹得不甚滿意的捲髮一邊踏入廚房時，姜維正好將早餐端上桌，兩人互相道了聲早，便各自落坐。
　　
　　又是稀飯。鍾會睨著眼前的餐點，扯了扯唇角。
　　好吧，他承認姜伯約做的稀飯都有在做變化與改良，至少是不會讓他感到無趣與厭煩的地步。
　　
　　他開始用起早餐，卻覺得對桌的那人一直朝他投以奇怪的眼神。原先鍾會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過了十分鐘後那樣的視線仍在，他蹙起眉頭，擱下餐具。
　　「你有什麼事？」
　　「那個……」他的視線有點飄忽，很是詭異。「士季你……沒有印象？」
　　「什麼印象？為什麼要吞吞吐吐？」
　　鍾會滿臉狐疑地睇著姜維，見他欲言又止，臉上表情很是可疑。
　　姜維的舉動，莫名地令他想起昨天那個異常真實的夢魘。
　　該不會是他昨天晚上聽到自己說了夢話吧？不對，他家的隔音設備很好，即便是大吼大叫，外面也應當聽不到才是。
　　
　　「……我昨天半夜起來到廚房倒水，看到有個人站在客廳裡。因為客廳的燈沒有開，原本我還以為是小偷，或者是……那個。結果走近一看，發現是你。」
　　
　　聽到這裡，鍾會滿臉錯愕。
　　該死！他該不會是夢遊了吧？怎麼、怎麼會！而且還被別人……被他看到！
　　
　　「我問你為什麼半夜要在站在客廳裡，你沒有回答我，口裏好像在碎念著什麼，後來……」
　　「後、後來怎樣了？」
　　「呃，後來你突然拽住我的手臂，對我說……不准走。」
　　「什……」
　　
　　不同於鍾會臉上的尷尬，姜維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他想了想，又續道：「嗯，接著你放開我，朝你房間的方向跑過去，口中還喊著……張小姐的名字。因為你的舉動和聲音聽起來實在是……不太尋常，因此我追上去，發現你倒在房門前，原以為你是失去意識而暈倒，沒想到只是睡著了。」
　　姜維頓了頓，瞅看滿臉通紅而顯得相當羞慚的鍾會，「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夢遊呢。」
　　
　　明明就是該露出調侃笑容的一刻，姜維卻是一臉複雜。鍾會對上他那一眼後就不再去看，開始收拾桌上的餐具。
　　
　　「士季，為什麼？」
　　
　　鍾會不明白他這句話問的是什麼。是問他為什麼他會夢遊？為什麼會對他說不准走？還是，他沒有說出口的……最後關於張星彩的夢。
　　
　　
　　「……哼，英才也是人，會夢遊不奇怪吧！」
　　最後，在流理臺前做整裡的鍾會像是在宣揚什麼般，高聲說出這句話。
　　正在煮咖啡的姜維聽了著實一愣，隨後，輕輕地笑了起來。
　　
　　「笑什麼！」鍾會回過頭，瞪著笑得合不攏嘴的姜維，滿臉莫名奇妙。而後者僅是搖了搖頭，唇間笑意不止。
　　「即便如此，士季你也別太常夢遊，不然我會吃不消的。我費了一番功夫才把你扛回床上。」
　　「閉、閉嘴啦！又沒有人要你這樣做！」
　　「不，要是你感冒了，我會更加吃不消。」
　　看見他收斂起笑容認真地說著，鍾會反倒不曉得該如何反駁，他別過臉，唇間溢出一聲彆扭的輕哼。

 難得文的內容對得上文題的一回(被揍

該說的(?)文內都說了(??)，就這樣!我、我繼續努力填坑……(滅頂